“孽障!你竟還不知錯!”唐氏更怒,氣得額角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她大步上前,揚手就朝明遠揮去……
明皎變了臉色,再也顧不上舅舅的阻攔,大步自人群中邁出。
然而——
掌摑聲并未響起。
唐氏揚起的右手被明遠一把握住。
相距僅僅兩步的母子倆四目相對,近得幾乎能看到彼此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明端父子也被這一幕驚住了。
他們?nèi)绾我矝]想到,那個曾經(jīng)在唐氏跟前唯唯諾諾的明遠今日居然敢違逆唐氏!
“孽障,你這是做什么?!放開我!”唐氏只覺得右腕被明遠攥得生疼,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氣得連五官都微微扭曲。
明明眼前這孩子是她養(yǎng)大的,但這一瞬,她竟莫名地覺得她似乎不認識眼前之人了。
唐氏一咬牙,道:“明遠,你如此不孝,倘若真讓你中了進士,豈不是要無法無天了!”
大景朝講究以孝治天下,若是一個讀書人背上不孝的名聲,別說是進士,怕是連舉人的功名都要被奪走。
“母親。”明遠壓低聲音,以只有他們一家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道,“你別逼我?!?
“我要是沒了功名,我就讓二弟賠我一條胳膊?!?
“長兄如父,我要教訓弟弟,就是族中也不會有什么話說?!?
他的意思是,唐氏要打他,他就打明起;唐氏奪他功名,他就破罐子破摔地讓明起變成一個殘廢。
“你……”唐氏瞬間氣得雙目圓凸,明起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連明端都沉下了臉,“阿遠,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長兄如父,你當我死了嗎?”
所謂“長兄如父”,意指家中父母不在,長兄要肩負起撫育弟妹的責任。
正當幾人僵持之際,一道如珠玉般的女音忽然響起:
“三堂嬸,三堂叔?”
唐氏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就見道觀的門口,一個形貌明艷的少女不疾不徐地朝這邊走來。
“皎姐兒,”唐氏仿佛見了鬼似的,臉色又是一變,脫口喊道,“你怎么在這里?”
唐氏來回看著明皎與明遠,神情從震怒轉(zhuǎn)為驚疑,嘴唇略微發(fā)白。
明遠也看了明皎一眼,默默地松開了唐氏的手腕,退了半步。
明皎對著唐氏微微一笑:“遠堂哥今天剛考完會試,我正好遇上他,就將他送回了無量觀?!?
她對著明端夫婦行了一禮,又對著明起笑了笑:“阿起。”
明起忙回了禮,喊了聲“堂姐”。
明皎閑話家常般問:“三堂叔,您怎么突然帶著三堂嬸、阿起來京城了?我沒聽祖母、爹爹說起啊?!?
唐氏搶話道:“皎姐兒,我收了你祖母的信,說沒見到阿遠,我與你三堂叔擔心他與阿遲,就趕來京城了。”
“哎,阿遠這么大人了,還不知禮數(shù),也難怪你祖母生氣。”
“三堂嬸,你誤會遠堂哥了?!泵黟ㄐΣ[瞇地解釋道,“不是堂哥不想拜見我祖母與我爹爹……這件事都是我大哥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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