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聽母親的。”
就坐在白卿兒右手邊的明皎先一步說道,優(yōu)雅地欠了欠身。
坐回椅子的同時,她不著痕跡地看了看侯夫人與白卿兒,唇角微微挑了一下。
看來與前世不同,這對曾經(jīng)親如母女的人如今也起了嫌隙。
白卿兒這人啊,哪怕你對她千般好,只一次不好,就足以讓她難以釋懷……
侯夫人對著明皎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皎姐兒,你才開始學(xué)看賬,別心急,慢慢來?!?
旋即她又看向白卿兒,“卿兒?”
對上侯夫人漆黑平靜的眸子,白卿兒捏緊了藏在袖中的拳。
她霍地起身,鄭重地屈膝對著侯夫人福了下去,“卿兒也聽舅母的?!?
“卿兒定不負舅母的厚望,好好打理金玉軒?!?
白卿兒自信滿滿地昂起了小巧的下巴,近乎宣誓般說道。
她有重生的優(yōu)勢。
她知道接下來幾年最受京中那些命婦、貴女追捧的首飾,只要她先一步將這些首飾的樣子畫出來,她就能搶占先機,壓倒翠云齋,讓金玉軒的名頭響徹大江南北。
侯夫人只微微地笑,一語雙關(guān)道:“那我拭目以待?!?
“我剛回府,還有很多內(nèi)務(wù)要處理,你們倆今天就先回去看賬冊吧,有什么的不懂的,盡管來問我。”
明皎與白卿兒行了禮后,就退了出去。
七八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將地上那些裝賬冊的箱子一個個抬了出去。
很快,堂屋內(nèi)就變得空曠起來。
趁著這會兒屋內(nèi)沒有閑雜人等,親信許媽媽低聲問侯夫人:“夫人,您之前不是打算把錦繡布莊給表小姐的,怎么又……”
侯夫人怔怔看著屋外,手指反復(fù)地撫著袖口的鑲邊。
靜默了片刻,她才幽幽道:“我看到卿兒,就像看到年少時的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總以為情情愛愛可抵萬難……”
她輕嘆了口氣,“卿兒該學(xué)著長大了。從前是我與侯爺太寵著她了?!?
說著,侯夫人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秀氣的柳眉微微蹙了起來。
許媽媽無奈嘆氣,望著屋外兩位小姐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神復(fù)雜。
五箱子沉甸甸的賬冊被抬回了蘅蕪齋,擺在屋里,引來不少小丫鬟好奇地探頭張望。
名叫白芷的圓臉小丫鬟從箱子里隨手取了一本賬冊,翻了翻,被里頭那數(shù)以萬計的數(shù)字晃得頭暈?zāi)垦!?
她問:“小姐,這么多賬冊,可要請個賬房先生來看?”
“不必看。”明皎道,“侯夫人敢給我,自然不怕我看出問題來?!?
前世,她花了半個月仔仔細細地看了這些賬冊,只找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錯處,卻反而錯過了頤和堂真正的隱患,待她嫁入誠王府后,因此被誠王妃所拿捏。
“說得也是?!卑总破炔患按睾仙腺~冊。
這時,紫蘇從屋外走了進來,奉上了兩張單子。
“小姐,這是奴婢列的單子,都是您過去十年贈與世子殿下的物件,您可要看看是否有疏漏?”
明皎接過那份單子,飛快地掃視了一遍,又執(zhí)筆往單子上添了兩樣?xùn)|西,還特意在三幅古畫上劃了線。
對紫蘇叮囑道:“告訴你嫂子,務(wù)必要拿回這三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