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劇烈地翻滾起來,發(fā)出尖細的嘶鳴。渡鴉突然將僅剩的右臂按在陣法中央,心口的疤痕徹底亮起,與趙曉燕的火脈靈力形成共鳴:“當(dāng)年礦難,是我把消息透露給掠奪者的?!彼穆曇粼谝癸L(fēng)中回蕩,帶著贖罪的決絕,“我以為能借此逼趙大山交出還魂玉,卻沒想到……”
“我知道?!壁w曉燕的聲音異常平靜,“我爹日記里寫著,‘阿夜本性不壞,只是被執(zhí)念迷了眼’。他說要是有天能再見到你,想請你喝他藏了二十年的燒刀子?!?
焰花觸碰黑霧的瞬間,整個陣法突然亮起。七脈靈力如潮水般涌來,在能量艙間織成個巨大的繭。趙曉燕清晰地感覺到,無數(shù)記憶在繭中交匯,父親與阿夜年輕時的歡笑,礦工們在井下的號子,青狐族的歌謠,王小二父親臨終前的囑托……所有的愧疚、怨恨、遺憾,都在血脈燃燒的光芒中漸漸消融。
渡鴉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左臂的斷口處滲出黑血。他卻死死咬著牙,將所有火脈靈力往陣法里灌,月牙疤在火光中亮得驚人:“趙大山,你看清楚!我沒辜負你守的這片山!”
能量艙的艙門在此時緩緩打開,父親的靈識化作道流光,輕輕落在趙曉燕掌心。那光帶著熟悉的溫度,像小時候父親將她凍紅的手揣進懷里,又像他臨終前,貼在她耳邊說的那句“爹在”。光團在她掌心轉(zhuǎn)了圈,最后飛向渡鴉,在他的月牙疤上輕輕一點,然后消散在夜空中。
“他……他原諒我了?”渡鴉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突然捂住臉蹲下去,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像個終于卸下重擔(dān)的孩子。
趙曉燕望著父親消失的方向,眼眶發(fā)燙,卻笑著搖了搖頭。她知道父親從沒想過要原諒誰,他只是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該往前看了。
王小二突然輕碰她的手背,護心鏡映出能量艙的景象:老李他們的靈識正在蘇醒,臉上帶著剛睡醒的迷茫。趙衛(wèi)東已經(jīng)沖了過去,粗聲大氣地罵著“你個老東西可算醒了”,聲音里卻裹著化不開的熱。
玄冰玉狐突然跳回趙曉燕懷里,用頭蹭著她的下巴。她低頭時,看見自己掌心的狼牙墜正泛著紅光,與渡鴉眉骨的月牙疤遙相呼應(yīng),像兩團永不熄滅的火。
夜風(fēng)吹過廢墟,帶來松針的清香。趙曉燕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突然明白“血脈燃燒”從來不是毀滅,是像父親和阿夜那樣,把最痛的疤,活成最亮的光。她悄悄握緊王小二的手,七脈靈力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像條溫暖的河,載著所有的過往,流向即將破曉的黎明。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