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shù)跪在馬車上,頭低著,以尉遲蘭的角度只能看見他腫起的臉頰,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如何。
想必是恨他的,昔日父王身邊最高傲的忠仆,除了父王和二哥外,從未給過任何人好臉色,今日還不是要乖乖跪在他面前任他擺布。
他要他生,他不能死,他要他死,也只是一句話的事。
“是,屬下遵命?!?
白術(shù)依舊維持著跪姿,伸手將蘭王子腳邊的面罩撿起來戴好,像是沒有蘭王子叫起,他絕不敢動一下的樣子滿足了尉遲蘭的虛榮心。
今夜他實在是痛快,比前十八年加起來都要痛快,等他徹底拿下寶親王,就是父王見他也要低三下四的恭順著,更不必說他那天之驕子的二哥了。
父王一直以來都只喜歡有能力的兒子,但有二哥在前,他再怎么努力都不夠看的,從前他厭惡極了這張有些過于柔和的臉。
同為西部的王子,別人都生的高大威猛,偏偏只有他男生女相,受盡了嘲弄。
他也曾恨過自己為何不干脆投生成公主,憑著這張臉,或許父王還能多看幾眼,不會再將所有目光都只放在二哥身上。
如今這張臉倒是幫了他大忙了,就連老天爺都看不得他就這樣蹉跎一生,給了他一個二哥想要都得不到的機會。
尉遲蘭靠坐在馬車上,閉著眼睛假寐,仿佛一切又都回到了他今晚最風光的時候。
他會成為寶親王心尖尖上的那個人,誰也別想攔著他的道。
一同從午門處離開的馬車有些多,其中一半都是前往驛站的,還有隨行的官兵跟隨,馬車根本走不快,尉遲蘭快在美夢里睡著了,才聽到白術(shù)輕聲喚他。
“王子,咱們到了,該下馬車了,后面還有馬車在等著?!?
尉遲蘭不愿意就這樣從美夢中醒來,馬車外的官兵已經(jīng)在拍車提醒了。
尉遲蘭不滿這些官兵的態(tài)度,可現(xiàn)在卻又無可奈何,下了馬車后,從那幾個官兵的面前走過,將這幾人的臉深深的記在了心里。
等他坐穩(wěn)了寶親王心尖尖上的位置,這些人都該死。
尉遲蘭剛下馬車就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齊齊朝著他看來,他倒是不在意的一一回望過去,看得那些人都收回了視線,才帶著白術(shù)回了驛站房間。
剛走到驛站內(nèi)專門分給小宛的小院內(nèi),值守的官兵就將尉遲蘭攔下了:
“面罩摘下來,驛站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尉遲蘭聽到此話,心頭一驚,他剛在馬車上狠狠教訓(xùn)了一番白術(shù),現(xiàn)在他的臉腫得正高,要是被這些值守的官兵看見了,匯報上去,再讓寶親王知道了,一定會壞了他在寶親王心中形象的。
不,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絕不允許任何人壞了他的好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