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手等人,惴惴不安了一晚上。
沒人敢閉眼睛睡覺,唯恐一睡著,城外的白虎軍就沖過來,人頭落地。
錢三手原本還有逃跑的心思,可手下的人圍著城轉(zhuǎn)一圈后,回來各個臉色發(fā)白、兩股顫顫。
那刻,錢三手就知道,跑是跑不了的了。
一輩子混的風(fēng)生水起,臨到頭他才知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滋味。
提心吊膽,脖子就涼涼的,很不安心啊。
天剛見亮,錢三手躺在榻上,跟一攤?cè)舛阉频摹?
下面的人來回:“三爺,今個是開市的日子,這市還開不開?有做買賣的人大包小包的到了?!?
“開什么開?”錢三手沒好氣,“開我腦袋開不……等等……你剛說有做買賣的來了?”
手下人:“是啊?!?
錢三手:“從軍營里穿進(jìn)來的?白虎軍沒阻攔?皇太女沒警告?”
手下人:“沒啊,都沒見到皇太女呢,從軍營穿進(jìn)來,也沒人攔啊,就和平常一樣?!?
聞,錢三手一個咕嚕翻身,他神色變換不定。
好一會后,他一拍大腿:“開!只要沒人阻攔,就給我照常開!”
當(dāng)即,手下人就要去辦了。
“慢著,”錢三手又道,“去跟阿月寨的人說一聲,今個大家都規(guī)矩點(diǎn),別動刀見血?!?
手下人出去了,錢三手慢慢的琢磨出來。
皇太女這架勢,根本就不是來攻打云城的??!
明顯,皇太女是真來建設(shè)云城的!
“嗐!”錢三手這會又活了!
他趕緊沖出去,大聲喊著:“管家、賬房先生,所有人都給我過來,趕緊的清理庫房?!?
“我要帶全部私產(chǎn)去見太女殿下?!?
“老子要交公!老子要懺悔!老子要改過自新!”
……
這他娘的才是生路?。?
暫不說錢三手如何。
互市一開,盡管有白虎軍圍著,可南疆從前多戰(zhàn)事,本地人膽子都大。
有人甚至跟白虎軍嘮嗑。
下面的人知曉并不是真打仗,倒也不介意說說。
全都異口同聲說:“能干什么?給咱們皇太女殿下修新城啊?!?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眾人知曉不打仗,全都該干嘛干嘛,背著貨物推著小車,大大方方從軍營穿過去。
畢竟,互市七天開一回,附近寨子和村落的百姓,可就指著今天能買賣點(diǎn)東西。
于是,等到荼茶過來的時候,城中的互市已經(jīng)熱熱鬧鬧的開起來了。
她還沒逛過這種集會,遂換了桫欏的衣裳,又將長發(fā)用銀冠束成高馬尾,腰上別一把小匕首。
她身邊還跟著同樣換了靛藍(lán)短打衣襟的邊野。
這兩人往那一站,白博雅眼皮直跳。
相貌太好了!
漂亮到一看就是京城那邊的貴人!
荼茶還有幾個月才滿十一歲,可身量高了,便是五官還沒徹底長開,但皇帝遺傳的底子在那,就不可能不好看。
她的好看,是天潢貴胄的好看,帶著不可直視的鋒芒。
是夜幕懸掛的皎月,是流動的銀輝月華。
是人人渴求明月照我的存在。
而邊野的漂亮,則是可男可女的中性美。
如同極品羊脂白玉,讓人想上手細(xì)細(xì)把玩,再珍藏起來不叫旁人窺視。
事實上,在六學(xué)讀書的這些年,若不是眾人知曉他是皇太女的人,早有些紈绔權(quán)貴對他下手了。
畢竟,他這鮮嫩的年紀(jì),他這漂亮的少年貌,某些人就好這口。
“桫欏,”白博雅頭疼不已,“給他們倆扮丑些?!?
桫欏過來一看,當(dāng)即就笑了。
她調(diào)和了某種草汁過來,拿細(xì)棉布蘸了,輕柔的給荼茶涂臉上、脖子和手背手腕。
邊野看了會,也依樣畫葫蘆。
荼茶忍耐著沒動:“阿姐,這是什么?”
桫欏道:“染色的草汁,可以管一天,晚上回來用胰子搓搓就沒了?!?
“你們呀細(xì)皮嫩肉,走出去是要被搶去壓寨生娃娃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特別看了眼邊野。
邊野惡寒:“……”
他趕緊又往臉上抹厚厚一層。
片刻后,人來人往的互市上,就多了倆黑不溜秋的少年和少女。
暗九跟在兩人后頭,看荼茶一眼別頭偷笑一次。
他悄悄摸出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