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在那光亮的大門口,一高挑的女子站在那里。
靛藍衣裙,頭戴繁復銀冠,冠頂是倒過來的銀月。
那像小船的銀月,兩端尖鉤朝上,似翻轉的拱形,在天光下折射出森寒冷光。
是,南疆圣姑!
啪嗒。
吳侯癱軟倒地。
他咔咔回頭,看向后方的花苗,又僵硬回頭,看向前方的圣姑。
驀地,他扭頭盯著荼茶。
“永安公主!”他嗓音凄厲,再次爬起來,朝荼茶伸手走去,“公主我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說!”
只要,你救我!
荼茶眼神嘲弄。
真是賤骨頭,好好說不聽,非得弄到這等地步。
她輕哼:“小米,記住了,有些人活的像個人樣,其實狗都比他活的更明白。”
米子期猛點頭:“老大,我悟了!”
當什么人?全他娘給老子當狗!
我也是老大身邊的第一狗!
誰都沒想到,就這一句話。
十五年后的米家孫,放著鋪好的文官仕途不走,偏要跑邊疆去混。
凡是跟了他的人,全都被稱為“瘋狗”。
異常忠心!異常勇猛!
米子期也被認為繼上將軍白博雅,北漠戰(zhàn)神之后的,大晉武將第三人,后世赫赫有名。
當然,現(xiàn)在的瘋狗戰(zhàn)神,還是個不起眼的小胖子。
吳侯還在喊著:“我告訴你,永安公主我全都告訴你?!?
他跌跌撞撞,不斷扭頭往后看。
荼茶站在原地沒動。
吳侯喘著氣:“當年,你母妃像是提前知道什么,竟在大殿門外也弄了門栓。”
“她把你丟出殿,反手合上殿門,外頭的門栓應聲落下。”
“將我和莫咎還有昭羲,以及她自已關在內殿?!?
吳侯距離荼茶越來越近。
五米,四米,三米……
吳侯:“她咽氣前打翻燭臺,內殿一下就燒起來,昭羲被嗆的不停哭?!?
“鬧出來的動靜太大,驚動了皇宮侍衛(wèi)。”
“莫咎說只有你母妃承了恩寵,皇帝對她肯定有感情?!?
兩米……
吳侯:“若是暴露了,也好用你母妃尸體牽制皇帝,也算是留一手。”
“張氏的人在外接應,我們從殿頂爬出去?!?
一米……
吳侯回頭看圣姑,見她沒追進來,適才松了口氣。
他擦了擦冷汗:“我安全出宮后,你母妃遺體由教中人接手。”
荼茶小臉很冷:“送去哪了?”
吳侯覷了覷荼茶:“他們將你母妃遺體送到……”
陡然間,一道黑影從隔壁大牢沖出來。
手持鋒利匕首,一手抬起吳侯下巴,一手利落割喉。
電光火石間,誰都沒料到。
銀冰率先反應過來,一腳踢出,將那人的匕首踹飛。
接著,暗九一個照面,卸了對方手腳,將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吳侯捂著飆血的喉嚨,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像破舊的爛風箱。
荼茶一個箭步:“我母妃被送到何處去了?”
吳侯軟軟倒地,再說不出一個字。
幾息間,他就那么大睜著眼睛死了。
大牢,安靜的駭人。
唯有濃郁的血腥味在無窮無盡的蔓延。
殷紅的鮮血蔓延到荼茶腳下,染臟她那綴著東珠的繡鞋。
荼茶不在乎。
她緩緩抬頭,看著被暗九按住的那人。
暗九也很生氣,他一把揭了那人頭上的帽兜,用力抓住頭發(fā),迫使對方抬頭。
那人一抬頭,頓時所有人都驚了。
不是別人,竟是六皇子!
噠,噠,噠。
荼茶一步步走到六皇子面前。
她居高臨下看著他,又說了那四個字。
——“現(xiàn)出龍玉。”
六皇子頭皮吃痛,并不現(xiàn)出龍玉。
于是,不用荼茶吩咐,暗九冷笑一聲。
他拔出匕首,猝不及防扎穿六皇子手背,將他的手釘死在地上。
“啊啊?。 绷首討K叫。
隨后,他的龍玉浮現(xiàn)。
荼茶一不發(fā),眾人只見她微微抬手。
接著——
她握住了六皇子的龍玉!
她嗓音輕緩,聽不出情緒:“六皇兄,你猜……”
“我捏不捏得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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