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阿塔已經(jīng)控制了飛機。他粗略學(xué)習(xí)過的駕駛技術(shù)不足以進行復(fù)雜的操作，但保持飛行和改變航向勉強足夠。飛機在他的操控下，像一個笨重的巨獸，朝著曼哈頓下城的方向，固執(zhí)地飛去。

駕駛艙外，乘客和機組人員試圖組織反抗。幾名健壯的男性乘客在空乘貝蒂?奧格的鼓勵下，準(zhǔn)備沖擊駕駛艙。

“我們必須做點什么，不能讓他們?yōu)樗麨?。”一位乘客壓低聲音說，眼神堅定。

他們利用餐車作為掩護，慢慢向駕駛艙門靠近。

但阿塔的同伙，坐在經(jīng)濟艙的另外三名劫機者察覺了他們的行動。他們亮出武器，咆哮著威脅乘客退回座位。

“坐下，都不想活了嗎？”劫機者歇斯底里地叫喊著，瘋狂的姿態(tài)震懾住了大部分人。

反抗被暫時壓制了下去，絕望和恐懼的氣氛在機艙內(nèi)彌漫開來。有人開始低聲哭泣，有人則在默默祈禱。

“該死的……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北美防空司令部居然懈怠如此……還有他們的官僚作風(fēng)，簡直令人發(fā)指?！辈┑呐饘⒗畎踩焕亓爽F(xiàn)實。

李安然注意到一旁的北美防空司令部（norad）司令拉爾夫?埃伯哈特空軍上將的臉已經(jīng)漲成了豬肝色，“我們與民航之間的通訊不暢，所以……”

“不暢……不暢……motherfucker，你們只會說這些嗎？”伯施一把將面前的筆記本掃落在地上，鋼筆落地時候發(fā)出的脆響，在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看到一向文雅的伯施爆了粗口，肯特怕艾伯哈特下不來臺，連忙出打圓場，“正好空軍正在演習(xí)，才會產(chǎn)生了不必要的延誤，只能說這些恐怖分子運氣太好了?！?

賴斯俯身將地上的筆記本和鋼筆撿了起來，推到伯施面前，眼睛勇敢地迎上伯施滿是紅絲的眼眸。片刻后，伯施終于冷靜下來，緩緩坐下。

李安然不得不佩服賴斯這個娘們，不說她的才華，就說她在伯施心目中的地位，李安然似乎也略遜一籌。好在她是紅色鐮刀的專家，所以她的目光是盯在歐洲北方那個大白熊身上的。

“繼續(xù)吧?！辈o奈吩咐，眼角余光朝眾議院院長丹尼斯?哈斯特爾特和參議院臨時議長斯特羅姆?瑟蒙德掃了一眼。

李安然微微蹙眉，此刻他才曉得，伯施舞劍，意在兩院。

沒有兩院的支持，特別是國會的授權(quán)，伯施雖然也可以發(fā)動一定規(guī)模的戰(zhàn)爭，聯(lián)想到之后的伊拉克……伯施這是準(zhǔn)備要來戰(zhàn)爭權(quán)啊。

錄音很長，一直到了中午，伯施才出聲打斷，“接下去的不聽了……肯特負(fù)責(zé)將匪首的下落挖出來，鮑威爾要給塔利班施壓，如果他們還是冥頑不靈，那就準(zhǔn)備承受我們的怒火吧?！?

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斯特爾特和斯瑟蒙德身上，語氣極為懇切，“為了那些逝者的靈魂能夠安息，為了美國的尊嚴(yán)不被踐踏，有些事，我們必須要去面對?！?

斯特爾特和瑟蒙德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神里的無奈。這個時候，外面群情激憤，輿論滔滔之下，他們有的選嗎？

“你提交議案吧，剩下的交給我。”斯特爾特緩緩回應(yīng)。

角落里，李安然眼里閃過一絲譏諷。航空77號航班的黑匣子錄音恰到好處地被伯施打斷了，接下去的故事情節(jié)便由肯特這些人隨意編撰。

事實真相是，77號航班半路被戰(zhàn)斗機擊落，而五角大樓前則上演了一場自導(dǎo)自演的好戲，演員們粗糙到到處都是破綻。

而擊落民航的真相被徹底掩蓋了。

真相重要嗎？當(dāng)然不，只要符合利益的，那就是真相了。

李安然回到家里時候，意外看到了胡明慧。

他并沒有想去責(zé)怪她眼神里煥發(fā)的喜悅，也沒有去問到底賺了多少錢。其實美國人死了多少關(guān)他屁事，可當(dāng)他成為局中人，先知者的時候，目睹那些死難的普通人的時候，他的心哪怕是鐵，也免不了被深深刺痛了。

一個長長的擁抱，直到陽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李安然才緩緩松開。

“安然……你……怎么了？”胡明慧顯然被李安然這個舉動嚇到了，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

“沒事……就是心里不太好受?！崩畎踩辉谒拇缴仙钌钣×艘豢?，這才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他沒有喝，只是凝視著像極了鮮血的琥珀色液體，微微長嘆。

“明慧，拿出一億美元轉(zhuǎn)入離岸慈善基金，設(shè)立遇難者家屬援助和救援人員撫恤專項資金。以匿名方式，通過第三方渠道，向官方和民間救援組織捐贈?！?

“明白?！焙骰鄣穆曇粲行┥硢?，顯然也深受震撼。

李安然將她的柔軟擁在懷里，兩個人并肩望向窗外。

華盛頓的天空也似乎被來自紐約的煙塵染上了一層灰霾，陽光變得晦澀難明，只是掙扎著從縫隙里透出自己的倔強來。

一個時代結(jié)束了，另一個更加動蕩、更加危險的時代，伴隨著雙子塔的塵埃，緩緩降臨。

（寫到這里，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這本書的初衷便是向除我之外的你們，通過一個虛構(gòu)的故事，講述自己的所知，所悟。每個人的人生經(jīng)歷不同，接觸的事物也不同，所以對世界的認(rèn)知也大相徑庭。謝謝你們陪伴我走到現(xiàn)在，希望接下去的路上，還有你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