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司令霍夫曼，這位來自前東德空降兵部隊的老兵，率先打破了沉默。“army國家化，我們理解，也支持。但是十年內(nèi)清退所有雇傭兵？恕我直，這步子是否邁得太大、太急了？我們的很多核心戰(zhàn)力，骨干都是經(jīng)驗豐富的國際老兵，本土新兵要成長起來，需要時間。貿(mào)然替換，戰(zhàn)斗力出現(xiàn)斷崖式下跌，誰來負責？誰來保衛(wèi)馬島的安全？”他的話代表了許多雇傭兵出身的軍官心聲，會議室內(nèi)響起一片低沉的附和聲。

海軍司令馬蒂奇也謹慎地開口：“霍夫曼司令的擔憂不無道理。技術(shù)兵種，比如潛艇聲吶操作員、導彈制導專家，培養(yǎng)周期漫長。本土人才儲備目前還跟不上需求。完全切斷雇傭兵渠道，短期內(nèi)確實存在風險?！彼哪抗饪聪蚶畎踩唬瑤е髟?。

李安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空軍司令瓊斯。

瓊斯抱著雙臂，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直到李安然的目光鎖定他，才慢悠悠地開口：“錢呢？老板……哦不，現(xiàn)在該叫李顧問了？”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每年增加百分之二十？聽起來很美。但恕我直，胡總的公司給錢向來痛快，從不拖欠，彈藥管夠，戰(zhàn)機保養(yǎng)一流。政府撥款么……呵呵呵，官僚程序、議會扯皮、審計審查……倪局長……”

他轉(zhuǎn)向倪雅倫，眼神帶著挑釁，“您這反貪局一開張，怕是每一筆油料采購款都得查上三個月吧？到時候，我的飛行員是開著戰(zhàn)機上天作戰(zhàn)呢，還是坐在機庫里等您蓋完章？戰(zhàn)斗力？沒錢沒油，談個屁的戰(zhàn)斗力?！彼脑捈怃J直接，戳中了從私軍向國軍轉(zhuǎn)型中最現(xiàn)實的痛點。

瓊斯的話讓會議室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眾人臉色有些難看，趙啟華更是眉頭緊鎖。胡明慧則面無表情，老神在在，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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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臉上依舊帶著那副從容的微笑，“瓊斯將軍的問題很實際。錢，是軍隊的命脈?！?

他看向趙啟華，“老趙，政府財政的保障能力，你最有發(fā)權(quán)。”

趙啟華推了推眼鏡，沉穩(wěn)回應：“瓊斯司令的顧慮可以理解，但無需過度擔憂。馬島資源開發(fā)公司過去這幾年為馬島奠定了雄厚的財政基礎(chǔ)。政府接手軍費，并非無源之水。新的《國防預算法案》已在議會進入三讀程序，核心就是保障軍費的優(yōu)先、足額、及時撥付。設立特別通道，簡化采購流程，確保軍需暢通。同時……”

他看向倪雅倫，“反貪局的設立，恰恰是為了確保每一分軍費都用在刀刃上，不被蛀蟲侵蝕。這是效率的保障，而非阻礙。倪局長的職責是清除腐敗，不是阻礙軍隊運轉(zhuǎn)。這一點，請瓊斯司令和各位將軍放心?！彼脑挆l理清晰，有理有據(jù)，暫時壓下了瓊斯的鋒芒。

李安然接著道：“戰(zhàn)斗力的問題，霍夫曼司令和馬蒂奇司令提得非常好。轉(zhuǎn)型，不是一刀切，更不是自廢武功。核心是有序本土化。對于關(guān)鍵技術(shù)崗位和不可或缺的核心骨干，我剛才說了，鼓勵入籍。只要他們愿意成為馬島公民，宣誓效忠馬島憲法，他們就是馬島軍隊的寶貴財富，不存在清退。我們要清退的，是那些只認錢、不愿扎根、流動性大、難以管理的短期雇傭兵。同時，加大本土軍事院校的投入，擴大征兵范圍，尤其是對有技術(shù)背景的青年，提供優(yōu)厚待遇和晉升通道。十年，是目標期，也是緩沖期。我們要的是平穩(wěn)過渡，是戰(zhàn)斗力不降反升?！?

內(nèi)政部長李寧波適時補充：“內(nèi)政部會全力配合國防部和反貪局，對所有申請入籍的核心雇傭兵人員進行最嚴格的背景復查，確保忠誠可靠。對于選擇離開的，也會做好信息管理，確保國家機密安全。”

李安然最后看向一直沉默的米哈伊爾：“米哈伊爾，你是從雇傭兵一路走來的典范，你的意見呢？”

米哈伊爾站起身，目光掃過霍夫曼、瓊斯等人，最后落在李安然和蠐欄丈砩希熬耍苑用釵熘啊9一譴笫疲欽饋v劣謖蕉妨Α嬲惱絞浚蘼鄢鏨?；问猪撓与言＞土士敝e梢粵煩篩痔！

趙總司令此時緩緩開口，“米哈伊爾上校說得對，軍隊的天職，就是服從，為國家服務。今天的決策，是馬島長治久安的根本。困難肯定有，但辦法總比困難多。在座的諸位，都是馬島軍隊的棟梁，要有大局觀，要有擔當。從今天起，army國家化、正規(guī)化、本土化，就是最高行動綱領(lǐng)，必須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誰有困難，可以提，但陽奉陰違、暗中掣肘者，軍法無情?！崩蠈④姷亩ㄕ{(diào)，徹底封死了任何公開反對的可能。

會議在一種表面服從、暗流涌動的氣氛中結(jié)束。

將軍們心思各異地離開指揮部，瓊斯和霍夫曼并肩走向停車場，臉色都不太好看。

“哼，說得好聽。十年？能成事才怪?！杯偹沟吐曋淞R，“看看馬島土著的素質(zhì)，那是能當兵的？一個個跟軟腳蝦一樣……”

霍夫曼眉頭緊鎖：“老板……他到底怎么想的？真甘心把刀把子交出去？”

“誰知道呢？”瓊斯眼神陰鷙，“或許……他有了更大的棋？回頭去他家問問吧?！?

貝爾格萊德，塞爾維亞軍事通訊中心地下二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