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夢深夜攜子私奔未果,情陷神秘教授豪門夢碎?!?
下方配著一張模糊卻極具沖擊力的照片:淺水灣李家別墅車道上,慘白的車燈光柱下,古夢被兩名黑衣壯漢架住雙臂,口罩滑落一半,露出半張驚惶絕望、淚流滿面的臉。背景是李錦被強硬拉著,李亙在一個壯漢懷里哭嚎掙扎。項華藝高大的背影堵在車前,殺氣騰騰。
照片角度刁鉆,充滿了暴力的美學(xué)張力。
《蘋果日報》更是不遺余力,標(biāo)題聳人聽聞:
“李財神戴綠帽――婦古夢欲拐親子投奔新歡,項家二虎當(dāng)街?jǐn)r截!”
內(nèi)文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可靠消息人士透露的內(nèi)幕:古夢如何被沈姓教授迷得神魂顛倒,不顧廉恥,深夜企圖帶著李安然一雙兒女私奔,幸被項華藝及時識破并攔截。文中極盡渲染古夢的失德、愚蠢和忘恩負義,將沈墨描繪成居心叵測、謀人錢財?shù)牟鸢h,而對項華藝的暴力攔截則充滿了義薄云天的褒揚。
電臺、電視臺的晨間新聞輪番轟炸,主持人用或痛心疾首或獵奇興奮的語調(diào),反復(fù)蹭著這樁足以引爆全港的豪門丑聞熱度。
狗仔隊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早已將瑪麗醫(yī)院沈墨所在的vip樓層圍得水泄不通,長槍短炮對準(zhǔn)每一個出入的醫(yī)護人員和訪客,閃光燈連成一片。
淺水灣李家別墅更是重災(zāi)區(qū),高墻外架起了梯子,鏡頭貪婪地伸向庭院深處。
“古夢小姐,請回應(yīng)一下私奔傳聞?!?
“沈教授是否才是您孩子的生父?”
“李安然先生會如何處置這件事?”
“李先生會收回財產(chǎn)贈予嗎?”
別墅厚重的窗簾緊閉,隔絕了外面喧囂的聲浪和刺眼的閃光燈。但那些尖銳的、充滿惡意的問題,如同毒針般穿透墻壁,反復(fù)扎在古夢的神經(jīng)上,她蜷縮在臥室角落的地毯上,背靠著冰冷的墻壁,雙手死死捂住耳朵,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著。
報紙上那些扭曲的標(biāo)題、惡毒的文字、自己那張絕望崩潰的臉……在她眼前瘋狂旋轉(zhuǎn)。
不,這都是百姓想象中的幻覺,此刻的古夢正在柔軟的床上熟睡,嘴角微微露出得意的微笑。
馬島李家花園,夕陽一如既往的美好。
黃薇捧著一籃洗凈的水果走到李安然旁邊一屁股坐了下去?!俺渣c水果補補身體?!?
李安然瞥了她一眼,嗤笑起來,“干嘛?吃醋了?”
“嘿嘿嘿……為了古夢,你連名聲都不要了,真的的是愛意深種呢。講真啊……古夢是個好演員,沒想到你的演技也這么厲害……”黃薇咬了一口馬魯拉果,感覺有點酸,團起了臉吐了出來,“呸呸呸……”
“什么狗屁演技……我原本打算鬧出一場風(fēng)波后,名正順剝離我和古夢的關(guān)系,沒想到肯特居然為了報復(fù)我,讓沈墨入局勾引我前往香江……也好,這么一鬧,所有的邏輯都閉環(huán)了,古夢將來就沒有任何危險了?!?
“也是啊……殺了老的還有小的,團滅了她們還有你這個父親……想要謀奪她的財產(chǎn),只能另辟蹊徑了?!秉S薇感嘆著,視線轉(zhuǎn)到在花園里跟孩子們沒心沒肺玩耍的米拉貝爾的背影上。
“莫不是損招是這個女人出的吧?”她心里暗自思忖。米拉貝爾以前不就是專門干這種毀家奪財?shù)墓串?dāng)嗎?!
“懷璧其罪啊……想要保住偌大的家產(chǎn),就得跟藤蔓一樣不斷分叉,延伸,不斷提高那些心懷叵測的人的成本、難度……”旁邊李安然還在嘮叨。
“算了吧,你就是為你的浪蕩行為找借口……”黃薇不屑道。
找借口嗎?李安然看向夕陽的眼簾緊緊瞇縫起來。
如果你知道世界最頂級的羅氏家族,三年里面死了五個主要成員,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多么危險了。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貪婪,更不要低估人性的罪惡。
“不行……”李安然豁然站了起來,伸手將黃薇拉起來,“走……抓緊時間生孩子去?!?
黃薇愣住,隨即羞紅著臉打他的手,“要死了……我現(xiàn)在是高危產(chǎn)婦……李安然……你莫不是看中了我的財產(chǎn)……放開我……”
倫敦攝政街。午后的陽光難得慷慨,透過古老的建筑縫隙,在熙攘的人行道和櫥窗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里飄蕩著咖啡香、面包香和游客的喧鬧。
沈墨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深灰色風(fēng)衣,鼻梁上架著一副嶄新的金絲眼鏡,遮住了眉骨處尚未完全消退的淡淡青痕。
他里提著一個印著哈羅德百貨標(biāo)志的紙袋步履從容。陽光灑在他溫潤的側(cè)臉上,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平靜,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
香江那場驚心動魄的鬧劇,仿佛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一場噩夢。雖然沒有完成刺殺李安然的任務(wù),可上面并沒有責(zé)怪他。畢竟他可不是什么行動人員,面對暗黑世界的老大,也就是瞎貓碰碰死耗子,全看運氣。
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隨意地掃過街邊一家古董店琳瑯滿目的櫥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