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刺鼻的氣體依舊嗆得他眼前發(fā)黑,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噗……”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肩頭飛過,將他的西裝撕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灼熱的彈道氣流燙得皮膚生疼。
“噗……”子彈打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木屑紛飛。
“安然……這邊?!敝芙艿穆曇粼谧髠?cè)響起,手中的伯萊塔92f朝著煙霧中槍口焰閃現(xiàn)的方向進行壓制性點射。
“噗……噗……”子彈射入濃煙,不知所蹤。
李安然沒有絲毫猶豫,借著周杰火力的掩護,手腳并用,幾乎是貼著地面,以最快的速度向他靠攏。
“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從咖啡廳入口方向傳來,整棟建筑都仿佛為之震顫。
堅固的鋼化玻璃旋轉(zhuǎn)門在狂暴的沖擊下轟然向內(nèi)爆裂,無數(shù)尖銳的玻璃碎片如同霰彈般向咖啡廳內(nèi)部瘋狂噴射。
“啊……”
“門炸了……”
堵在門口的人群首當其沖,慘叫聲瞬間被巨大的爆炸聲淹沒,靠近門口的幾個身影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氣浪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爆炸的氣浪和沖擊波將李安然和周杰兩面前的桌子狠狠掀飛出去,順勢將帶動了兩人。
李安然撞在墻壁上只覺得后背像是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亂冒。
李安然因為爬伏的姿勢比較低,受到的沖擊還算小,周杰更狼狽,手中的槍脫手飛出,整個人翻滾著撞倒了兩把椅子,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嗚哇……嗚哇……嗚哇……”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
紅藍兩色的警燈旋轉(zhuǎn)閃爍,將酒店門前的街道映照得一片光怪陸離。
“趕緊擦掉指紋,把槍扔掉……不要忘記往身上噴藥水,消除彈藥殘留。?!敝芙芤姞?,立刻大聲命令。
他是老人,自然知道在香江擁有槍支的嚴重后果。
“啪啪啪……”幾聲槍響后,韓小滿從煙霧中走了出來,臉上的暴虐讓李安然恍惚間好像見到了韓滿的輪廓。
“一共兩個刺客……都被擊斃了?!表n小滿隨手將手槍扔了出去,隨即脫下手套塞進褲兜,掏出一個類似香水瓶子往身上和手上噴了噴。
其他人有樣學樣,紛紛扔掉槍支,拔出隨身攜帶的甩棍,將李安然死死圍了起來。
香江警察如臨大敵,迅速拉起警戒線,疏散驚魂未定的人群,防暴盾牌和長槍短炮在燈光下反射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咖啡廳內(nèi),催淚瓦斯尚未完全散去,混合著硝煙、血腥和咖啡殘渣的氣味令人窒息。
滿地狼藉,破碎的玻璃、翻倒的桌椅、傾灑的食物飲料、斑駁的血跡和幾具失去生氣的軀體,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慘烈。
醫(yī)護人員和鑒證科的人員已經(jīng)開始小心翼翼地進入現(xiàn)場,搶救傷員的同時,將在場的人帶了出去。
“咦?怎么又是你……”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李安然轉(zhuǎn)頭看去,也是一愣。
來人居然是十幾年未見的倪雅倫,身后一群警察里面,認識的只有曾墩如一個。
“怎么每次你回來都要搞出這么大陣仗?就不能安分守己一些嗎?”倪雅倫皺著黛眉,用手指拎起李安然的袖子,將他的手湊到鼻子下面仔細聞了聞,“不愧是做大老板的人了,現(xiàn)在不用自己拼死拼活了是嗎?”
李安然沒有理會她的嘲諷,而是認真看了看她肩膀上的徽章,咧嘴大笑起來,“哈哈哈……看來這些年你官運不咋地啊,只升了兩級。嘖嘖嘖……要不你辭職跟我混吧,說不定你將來能坐上馬島警察部第一把手的位置?!?
昔日英姿颯爽的倪雅倫,此時眼角的魚尾紋和鬢角的那絲銀發(fā),無不在傾述歲月的無情。
倪雅倫恍惚了一下,眼里閃過一絲栗色,伸手在李安然的肩膀那個破洞上拍了一下,見他居然面不改色,不由一嘆,“居然沒受傷……真的是好人不長命……得了,一會到警局去做筆錄,我們有的是時間敘舊?!?
“安然……安然兄弟……你沒事吧……”項華藝幾乎是撞開幾個維持秩序的警察沖進來的。
李安然的西裝外套已經(jīng)脫下,隨意搭在手臂上,里面的白襯衫肩部撕裂處,露出下面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淤傷。
“我沒事,被流彈刮了一下……”李安然聳聳肩,眼睛用力盯了一下項華藝,隨后視線轉(zhuǎn)向旁邊冷笑不已的倪雅倫。
項華藝沖到近前,看到李安然身上的傷,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一股暴戾之氣瞬間沖上腦門,隨即被李安然的眼神驚醒。
“丟他老母……是誰干的?”項華藝還是忍不住追問。
“不知道……大概是搶錢的吧……具體的要問我們的倪sir才對,是嗎?”李安然調(diào)侃地看向臉色有些陰沉的倪雅倫,“我趕時間,筆錄能不能就在這里做?”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