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候,黃薇推門走進無菌室,人未到,肚子已經觸碰到了李安然的手掌。
“咦,這么晚了小家伙怎么還不睡?嘿嘿嘿……”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的動作,饒是李安然已經是五個孩子的父親了,依舊大驚小怪,惹得一雙白眼飛來,只得尷尬訕笑。
“差不多就行了,爸媽都急的一天沒吃飯了?!秉S薇拍開男人的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明天一早就蘇醒,先給他們吃個定心丸?!崩畎踩坏氖钟仲v賤地摸上去,黃薇無奈,也只能由著他了。
“還有啊,我看叔叔嬸嬸早就釋懷了,只是你準備怎么跟他們解釋?就這么不明不白的,他們心里肯定還是不得勁?!秉S薇一把按住李安然有些不安分的手,臉上緋紅一片,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怎么說?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況他們知道了只會多一份心思,毫無益處。”李安然的手安靜了,思忖片刻繼續(xù)道:“要不給他們找點事做,馬島還沒有內政部,干脆讓叔叔籌建起來。嬸嬸么……”
說到這里,李安然有些為難了。
坦率說,孫慧清并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企業(yè)管理者,從富沃建設里抓出那么多蛀蟲就可以看出,她在企業(yè)管理上方法和能力都欠妥的。
黃薇想了想,試探提示:“馬島至今也沒有一個正經文藝團體,要不還是讓嬸嬸干老本行,等文工團成立以后,就掛職宣傳部,這樣嬸嬸應該會滿意的?!?
“好?!比稳宋ㄓH這件事,李安然做起來駕輕就熟,立刻滿口答應。
“啊呀……手往哪里摸呢?”帷幕后,黃薇嬌羞的呵斥悄然傳出,隨即好像被堵上了嘴,支支吾吾的……
無風簾自動,有情正濃時……
東京灣的夜,深邃而粘稠。
咸澀的海風掠過水面,帶來遠方工業(yè)區(qū)的微弱轟鳴與船舶低沉的汽笛聲。
王子碼頭燈火通明,卻透著一股與繁華都市格格不入的孤寂。巨大的郵輪和貨輪如同沉睡的鋼鐵巨獸,投下幢幢黑影。
海月號流線型的白色船身優(yōu)雅地隨波起舞,宛如一只棲息的水鳥。
三井增見穿著質地柔軟的亞麻休閑裝,斜倚在頂層露天甲板的真皮沙發(fā)里,手里端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志得意滿地看著遠處東京灣璀璨的夜景。耳邊優(yōu)雅的爵士樂在夜空里蕩漾,層層傳揚出去。
幾名穿著清涼比基尼、身材火辣的模特殷勤地圍在他身邊,嬌聲軟語,投懷送抱,恨不得與他融為一體。
幾名穿著黑色西裝、氣息精悍的保鏢站分散在甲板四周,警惕的目光掃視著海面和碼頭。
“增見少爺,這次伊豆之行,可要好好放松幾天呢?!币粋€妝容精致的模特將剝好的葡萄送到三井增見嘴邊。
三井增見就著她的手吃下葡萄,手指輕佻地劃過模特光滑的下巴,發(fā)出一聲滿足的輕笑?!爱斎?,東京太悶了……”
此話出口,他的臉突然就覺得火辣辣的疼。家長年紀雖老,手上的功夫還是沒有落下,這記耳光實實在在打疼了他。
他眼中閃過些許怨毒,立刻就被他深深藏在了心里。
父親的軟弱,對比叔叔的精明強悍,三井家長心里的天平秤早就徹底倒向了三井秀夫,儼然認定他就是家主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而父親這個長子,天然的繼承者,只會仰仗三井秀夫鼻息謙卑活著,唯恐惹來殺身大禍。
直到他橫空出世,用他的勤勉,果斷,以及年輕人固有的沖勁,讓天平慢慢轉了回來。
“老不死的……”三井增見心里暗暗咒罵著。他知道為何三井家長會回心轉意,其實也是防備自己的小兒子野心勃勃,從而將他推出來與之抗衡……這就是所謂的帝王術吧。
摸著火辣辣的臉,三井增見想到了李安然,心里恍惚一陣心悸,隨即被野心的茅草塞滿?!袄畎踩唬乙欢〞媚愕娜祟^打敗三井秀夫這個匹夫的?!?
“船長,時間到了?!币幻gS低聲提醒站在一旁、穿著白色制服的中年船長。
船長看了看腕表,恭敬地對三井增見道:“增見少爺,已經凌晨三點,是否啟航?”
三井增見慵懶地揮了揮手:“走吧,開穩(wěn)點,別打擾我和美人們的雅興?!?
“是?!贝L躬身,轉身快步走向駕駛艙。
很快,低沉的引擎轟鳴聲響起,“海月號”龐大的船身顫抖了一陣,緩緩脫離碼頭,如同優(yōu)雅的白天鵝,無聲地滑入東京灣深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