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所有區(qū)域基本搜索完畢。”一名小隊指揮官走過來,聲音嘶啞,“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生還者跡象,地下通道入口被徹底炸塌掩埋,初步評估,通道內部結構完全損毀,不具備生存空間?!彼D了頓,補充道,“我們找到了疑似目標人物最后出現(xiàn)位置附近的……人體組織碎片,數量不少,無法確定目標現(xiàn)在的準確狀態(tài)?!?
莫奈看著忙碌的現(xiàn)場,一顆心狠狠沉了下去。沒有活口,就意味著李安然、哈立德王子……很可能已經和渡鴉部隊一起,化作了這片焦土的一部分。
他看過莊園地下室的結構圖,核心區(qū)域一旦被爆炸波及,塌方幾乎是毀滅性的。兩天,沒有任何生命信號,沒有任何呼救……希望渺茫。
他疲憊地捏了捏眉心,無力下令,“收隊吧,留一個小組在莊園外圍設立長期警戒點,繼續(xù)監(jiān)控。通知巴黎總部,初步結論……無生還者,等待dna最終報告?!?
莫奈的命令給這場浩大的搜救行動畫上了冰冷的句號。
重型機械的轟鳴徹底停歇,警笛聲帶著疲憊的嗚咽漸行漸遠,只留下?lián)P起的塵埃在夕陽余暉中緩緩沉降,為莊園的廢墟披上一層凄涼的暮紗。
臨時指揮帳篷被拆除,最后一批穿著白色防護服的法醫(yī)和疲憊的憲兵也登車離去。
廢墟邊緣,只留下一個由四名憲兵和兩輛輕型裝甲車組成的警戒小組,強光燈如同孤獨的眼睛,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中掃視著這片巨大的墳場,空氣中殘留的焦臭與死寂混合,令人窒息。
深埋于高塔廢墟下方近二十米處,那片由堅固鋼梁和厚重混凝土板撐起的巨大空間里,將近三四百號人悄無聲息地聚集在這里。
李安然、哈立德、雷澤諾夫和殘余的雷神公司雇傭兵,以及村莊里的百姓和莊園里的園丁,所有人如同沙丁魚般擠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恐懼和對新鮮空氣的極度渴望。
僅有的幾個通氣孔帶來的微弱氣流,根本無法稀釋人群呼出的二氧化碳,室溫要比外面高出好幾度,使得人們都昏昏欲睡無精打采的。
“報告,t望哨確認,上面的人大多都撤了!只留了一個小隊在警戒!”周杰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喜悅,臉上的污垢被汗水沖出道道溝壑,但眼睛卻亮得驚人。
坐在行軍床上的李安然,臉色在昏暗燈光下顯得略微蒼白,額角的汗珠散射著燈光,如同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一般。
旁邊的哈立德王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似乎瞬間松弛下來,整個人都癱軟了幾分。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看向李安然,埋怨道:“你看,我就說嘛!人家明明沒有惡意,是來救援的!你非要說什么防人之心不可無,把大家都悶在這地下蒸籠里整整兩天!差點沒憋死!”
嘴里的不滿,卻難以掩飾他內心的喜悅。
被悶在這暗無天日、空氣污濁的地下兩天,僅僅因為李安然對巴黎當局、對老伯施、尤其是對克林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按照他的原話:“昂撒人的信譽就是地上的爛泥,哪怕一個字母都不能信!”
李安然沒有立刻回應哈立德的抱怨,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或茫然、或恐懼、或帶著希冀的臉,最終落回到哈立德身上,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殿下,善意和惡意,在塵埃落定之前,往往只有一線之隔。法國人撤了,但外面留下的不是朋友,是看守。”
哈立德王子張了張嘴,最終沒再說什么,只是眼神復雜地看著李安然。
“周杰,確認出口情況,我們趁夜趕緊撤離?!崩畎踩坏拿钭屗腥硕夹老财饋?,那些被大人管束的孩子突然精神起來,傳來了久違的嬉笑聲。
“是!”周杰精神一振,立刻轉身鉆出人群,往黑暗中跑去。
李安然在馬島養(yǎng)傷時候可真沒有閑著,而是讓安娜花費巨資買下了這處莊園,然后掏空了山丘作為最后藏身之所。
他以身為餌,吸引渡鴉平臺主力前來,在付出了三十多人的死亡代價后,用預設的炸藥一舉埋葬了渡鴉平臺花費巨資湊攏的雇傭軍部隊,為鏟除渡鴉平臺創(chuàng)造了先決條件。
約莫半小時后,周杰氣喘吁吁地返回,臉上帶著興奮:“安然,通道出口安全!就在那片燒焦的葡萄園里,上面覆蓋的偽裝層完好,出口位置正好在一個觀察死角!外面的燈光掃不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