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白熾燈嗡嗡作響,將武士滿是青紫的臉照映得更加扭曲,不類人形?!昂呛呛牵銈冎Ъ{人就會口舌上占便宜……”
李安然聽到這家伙居然口出不遜,并沒有做出什么過激反應,而是掏出雪茄,有條不紊地剪了茄頭默默點上。煙頭的明暗將武士臉上的血痂泛映射出青灰顏色,浮腫的臉顯得陰森可怖。
武士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血沫混著碎牙噴在桌面上,然后挑釁地努力抬起腫脹的眼皮盯著李安然:“卑賤的支納人,我……”
李安然挑眉,將煙頭按在對方滲血的繃帶上,瞬間冒起一股青煙。煙頭燙穿了繃帶后,一股皮肉的焦臭味道就彌漫開來。
“啊~~”武士掙扎著躲閃,可惜他被牢牢綁縛在鐵椅子上,頭頸里的皮套限制了他的頭顱活動范圍,無論他如何閃避,煙頭還是結結實實到了他的臉上。
李安然收回手,猛地吸了幾口,視線在那個家伙身上打量著,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目標似的,一直到他眼里顯出一絲畏懼,才輕蔑冷笑,“什么狗屁武士道,不過如此。安德烈……”
一旁安德烈立刻湊了過來,低聲回應:“老板?!?
“俄羅斯最恐怖的監(jiān)獄是哪一座?”李安然斜眼睨著所謂武士,嘴角泛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安德烈壓根沒有過腦子,立刻回答:“黑海豚監(jiān)獄,三百年來無人逃出,無人自殺死亡,二十四小時強光照射,冬季零下四十度,夏季全是蚊子……”
跟隨李安然時間久了,安德烈們早就有了默契,立刻開始用他磕磕絆絆的日語回答,也不管李安然能否聽懂,是把那個所謂武士聽得渾身戰(zhàn)栗起來。
李安然的日語比他還要差,還真的聽了個一知半解,不過看到武士的反應,他已經(jīng)很滿意了?!敖o監(jiān)獄捐款二十萬美元,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讓他死?!?
武士喉間突然發(fā)出瀕死般的嗬嗬聲,嘴里快速呢喃著,似乎在向他們的天照大神祈禱似的。許森湊近仔細聽了,翻譯道:“他在呼喚什么影子武士,詛咒你不得好死……”
“如果詛咒有用,我早就死了幾百回了。”李安然冷笑不已,從桌子上拿過肋差抽了出來,雪亮刀光將他的眼眸刺激得微微縮了一下。
刀鐔上的伊賀二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的腦海里想起了那條被鮮血浸透的貂皮圍脖?!奥牶昧耍匈Y格決定你生死的是一個叫李金的人。你的家人,都會死在這把肋差之下,砍頭的那種?!?
“不,你是個混蛋……”武士崩潰了,沖著李安然的背影狂喊,拼命掙扎,得到的卻是守衛(wèi)的一記勾拳。
回去車上,李安然的情緒明顯有些不高,倒不是所謂的武士的胡說八道帶給他什么壓力,而是在考慮接下如何面對三井家族的反撲。
嫁禍俄羅斯安全局第二總局的計策顯然失敗了,武士能找到老金頭上,要么的確找到了線索,要么就是第二總局有人出賣了他們。
他能用金錢在俄羅斯上層橫走,下面的人自然也會為了利益出賣情報,所謂上行下效便是如此了。
“安然,以后你可不能再任性了。”前座的許森突然回頭叮囑,看他凝重的樣子,李安然忽然輕笑起來。
“干嘛?被那個家伙嚇到了?所謂忍者就是練習了一些相關技能,核心任務是偵察、暗殺、破壞敵方后方,跟現(xiàn)在的特種兵幾乎是一樣的。他這樣的,你一個打他們十個?!崩畎踩徊挪粫挥耙晞∮绊懀裨捘切┰诎涤袄镄凶叩乃^忍者。不過忍者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在化妝,下毒,潛行方面還是有所建樹的。
“小心無大錯,你的敵人已經(jīng)夠多了……唉……做你的保鏢真的是提著腦袋玩命……”
李安然沒有理睬許森的???嫘Γ話愕謀o諛苡心閼庋叩氖杖耄
東京銀座,三井物產(chǎn)大廈的地下會議室里空氣顯得極為凝重。上田重二盯著手里的情報,臉上陰晴不定。
打死他都沒有想到,他想求幫忙的對象,恰恰就是殺死勘探隊的兇手,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搶奪油田。
按照和俄羅斯政府簽訂的協(xié)議,三井物產(chǎn)負責勘探,擁有油田的優(yōu)先開采權。如今這個李安然橫插一腳,不但殺死了他們的人,而且還說動了鮑里斯。
他收到的消息是,鮑里斯暗示將薩哈林島上的開采權全部交給李安然,也就意味著三井物產(chǎn)之前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坐在首位的白發(fā)老者放下茶盞,杯底與瓷碟相撞發(fā)出清脆的響。他就是三井家族的大家長,曾經(jīng)與李安然有過一次合作,沒想到今天雙方從合作者變成了對手……不,應該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