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杰小心翼翼捧著手里的一堆鈔票,一步步往匪徒那里走去。他走的方向正是用槍比著李睿的那個匪徒,只要他的手離開槍,那么今天這場危機就可以結(jié)束了。
開玩笑,海豹六隊訓練出來的狙擊手,距離又這么近,打你左眼絕不會碰到鼻梁的。
果然,那個匪徒見捧著鈔票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下意識就準備接。
瓊斯見狀,心里狂喜,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手指已經(jīng)按住通話器的按鈕。
“咳咳……”瓊斯毫無預兆地咳嗽了一聲,聲音不大,恰好傳到旁邊緊張到身體微微顫抖的米拉貝爾耳朵里。
“李睿,趴下。”米拉貝爾用盡全力喊了一聲,所有人被她這尖利高亢的分貝嚇了一跳,紛紛看向她。包括那個會說英語的匪徒,身體半轉(zhuǎn),也將視線轉(zhuǎn)了過來。
李睿很是機靈,聽到母親用西班牙語的喊話,立刻低頭轉(zhuǎn)了一圈,那只揪著他領子的匪徒手指被衣服大力扭轉(zhuǎn),吃痛之下松了手。
就在此時,瓊斯的臉色大變,按住通話器大喊:“停止,停止行動,立刻停止?!闭f話間,他的背脊已經(jīng)濕了。
袁文杰剛想將手上的鈔票揚在匪徒臉上,耳中聽到瓊斯命令,手一抖,鈔票便從手上滑落。
手心里的小刀在鈔票滑落的一瞬間,手指一動,小刀便縮回了袖子里。
那個匪徒的身手不錯,一只手伸過來,一把按住即將散落的鈔票,手指一抓,居然一張都沒有放過。
袁文杰眼見他的另一只手因為李睿的動作松開了,一只手抓著鈔票,他搞不懂這么好的機會為何瓊斯要命令停止。
眼見匪徒一把重新抓住了李睿的衣服,鈔票往口袋里面一揣,手指重新扶上槍機,袁文杰的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左,問問他,現(xiàn)在可以釋放李睿了嗎?”瓊斯眼眸里面全是冷厲,全然無視了一旁驚詫而又憤怒的米拉貝爾的凝視。
左耀東也被瓊斯突如其來的命令驚到了,眼見最佳機會悄然消逝,心頭遺憾時候,也知道瓊斯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們的條件我都滿足了,可以釋放那個孩子了嗎?”左耀東強行壓抑情緒波動,盡量用平緩柔和的語調(diào)問。
“不,孩子我們要帶走。什么時候面餅店開到馬哈贊加,我才會釋放他?!蹦莻€會英語的匪徒回答。
“不……”米拉貝爾崩潰了,推開一直攔著她的保鏢就要沖過去,卻被瓊斯一只大手按住肩膀,任她如何掙扎,卻半點動彈不得。
“冷靜點?!杯偹共粷M地盯了女人一眼,手上用力,米拉貝爾一個趔趄向后倒去,被身后的保鏢一把抱住。
“放他們走?!杯偹姑?。
此時莫說袁文杰了,就是左耀東也詫異看向他。
“放他們走?!杯偹辜又亓苏Z氣。
左耀東不知道什么原因讓瓊斯下這道命令,不過出于信任,他還是下令道:“讓開路,放他們走。”
眼見匪徒將李睿帶上了牛車,隨著木輪傳來的嘰嘰吖吖逐漸遠去,米拉貝爾終于放聲大哭起來。
瓊斯眼神死死盯住遠去的牛車,對著圍攏過來的人恨聲說道:“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那個人胸前鼓起嗎?還有手指上套著的繩結(jié)?”
袁文杰在瓊斯手下干了這么久,心有不滿也不敢隆5故瞧宄騫蔥聳ξ首锏淖笠磺硭拐餉匆凰擔偈便蹲!澳愕囊饉際恰砩嫌惺擲???
瓊斯瞄了他一眼,“三顆,只多不少。如果不是他動了一下身體,衣服印出手雷的形狀,我也沒能看出來?!闭Z間,他也是一陣后怕。
馬島土著人都穿著一種叫蘭巴的服裝,看上去就像披著一身床單一樣。寬大的外罩遮擋了那人藏匿的手雷,如果不是因為米拉貝爾那一聲過于尖利的聲音而轉(zhuǎn)身,瓊斯也不會看到手雷的凸起。
也是因為看到了手雷,他才發(fā)現(xiàn)了像戒指一樣套在那人手上的繩結(jié)。
他經(jīng)歷的戰(zhàn)斗足有上百場了,什么場面沒有見過?立刻就知道這個繩結(jié)一定連接在手雷上,哪怕沒有,他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派人跟上他們,注意不要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看今晚是否有機會把人救出來。千萬注意,別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袁,你立刻發(fā)電報給安然,將這里的事情告訴他?!?
他身邊的一個軍官立刻轉(zhuǎn)身離去,安排人手去了。
袁文杰此刻也是滿腦門汗,想到剛才他差一點動手的后果,兩條腿都感覺陣陣發(fā)軟。
看著街道兩邊熟悉的街景逐漸遠去,李睿眼里忍不住發(fā)酸,雖然他努力克制,兩行溫暖還是順著臉頰滾滾而落。
他的手臂被人觸碰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去,霧蒙蒙里那個土匪呲牙笑著,露出森森的白色?!俺詨K餅,味道很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