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這些東方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樣。既然他們敢把頭伸過來,那我就要把這顆頭,給它狠狠地斬下來!”
“執(zhí)行命令!”
“是!元帥閣下!”
隨著曼斯坦的一聲令下,整個歐羅巴聯(lián)軍這臺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開始瘋狂地運轉(zhuǎn)起來。
無數(shù)的士兵被從他們的陣地上調(diào)離,像兩條巨大的鐵鉗,開始緩緩地,卻又堅定不移地,朝著那個正在不斷深入的血色突出部,收攏。
一場史無前例的、參戰(zhàn)兵力超過三百萬的超級大合圍,即將拉開序幕。
而身處風暴中心的炎黃共和國士兵們,對此還一無所知。
他們只知道,沖鋒,沖鋒,再沖鋒。
……
方木是一名來自共和國南境榆林郡的農(nóng)家子弟。
一年前,他還在家里的田地里,跟著父親學習如何伺候那些金貴的土豆苗。
而現(xiàn)在,他正端著一把比他年紀還大的“炎黃一式”步槍,和成千上萬的弟兄們一起,踩著泥濘和同袍的尸體,沖向一道被炮火犁了無數(shù)遍的山坡。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和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子彈從頭頂呼嘯而過的尖銳聲音,以及瀕死者凄厲的慘嚎。
方木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
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沖上去!
連長說了,沖上前面那個山頭,每個人賞十個銀元!活捉一個敵軍軍官,賞一百個!
十個銀元,夠他爹娘在老家蓋三間大瓦房了。
一百個銀元,他想都不敢想。
“啊——!”
方木發(fā)出一聲自已都聽不清的吶喊,用盡全身的力氣,爬上了最后一段斜坡。
山頂?shù)木跋?,讓他瞬間呆住了。
敵人的陣地已經(jīng)被炮火徹底摧毀,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燒焦的尸體。幾個還沒死透的、穿著花里胡哨盔甲的歐羅巴士兵,正躺在血泊里哀嚎。
他們贏了!
“我們贏了?。 ?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間傳遍了整個山頭。士兵們歡呼著,擁抱著,將手中的步槍拋向空中。
方木也想跟著喊,但他實在是太累了,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已經(jīng)被壓扁了的軍用水壺,擰開蓋子,將里面最后一點帶著鐵銹味的涼水,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他看到連長正提著一把沾滿血污和腦漿的工兵鏟,從一個彈坑里,拖出了一個穿著銀色盔甲、看起來像個大官的歐羅-巴人。
那個歐羅巴人還在掙扎,嘴里用方木聽不懂的語咒罵著什么。
“媽的,還敢嘴硬!”
連長一腳踹在他的臉上,然后用工兵鏟的鏟面,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臉頰。
“兄弟們!發(fā)財了!這是個伯爵!”連長興奮地吼道。
周圍的士兵們立刻圍了上去,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一樣,看著那個滿臉是血的伯爵。
方木也想過去看看,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他靠在一塊被炸裂的石頭上,看著遠方。
他們已經(jīng)連續(xù)沖鋒了三天三夜,攻破了敵人數(shù)不清的防線。他們的身后,是一條由弟兄們的尸體鋪成的、長達幾十公里的血路。
他們到底要打到哪里去?
方木不知道。
他只知道,戰(zhàn)爭,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一點也不好玩。
就在這時,遠方的天空中,突然升起了幾顆紅色的信號彈。
那是……撤退的信號?
不對!是最高等級的——原地固守,構(gòu)筑工事的信號!
連長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扔下那個半死不活的伯爵,一把搶過旁邊士兵的望遠鏡,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望去。
幾分鐘后,他放下了望遠鏡,臉色變得慘白如紙。
“媽的……”
他用只有自已才能聽到的聲音,絕望地罵了一句。
“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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