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踏著積雪前行,吳二表面與穆托達談笑風生,介紹著大周的風土人情,放松其警惕。陳石,趙虎各看,一邊,留意著雪地上的痕跡。
終于,在接近北狼口的一處岔路口,他倆看到了幾塊看似隨意堆放,實則有特定指向的石頭。
——這是事先與接應(yīng)人馬約定的暗號,表明己方伏擊圈已布置妥當,讓他們伺機撤離。
陳石、趙虎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領(lǐng)神會。
當隊伍抵達界河附近,北岸那如狼頭般的地形清晰可見。
穆托達眺望對岸時,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他勒住馬韁:“吳先生,前面就是北狼口了。
你對那鐵血軍寨的情況,了解多少?”
“略知一二。”吳二忙不迭點頭,擺出全然配合的姿態(tài):“三公子放心,這是剛升格的軍寨。以前小堡只有數(shù)十戍卒,根本擋不住部落兒郎?!?
“如此便好。”穆托達微微點頭。
然而,狼戎隊伍的行進速度卻明顯慢了下來。
穆托達騎在馬上,眺望著對岸寂靜的山巒,眉頭微蹙,似在思索,遲遲沒有下達渡河的命令。
“吳先生,”陳石拉了拉吳二的衣角,低聲道。
“該引路了?!?
吳二心領(lǐng)神會,知道這是讓自己主動請纓,消除穆托達的疑慮。
他拍馬上前,對穆托達拱手道:“三公子,前方地形復(fù)雜,為穩(wěn)妥起見,不如讓我?guī)б恍£犎笋R先行探路,確認安全后,再發(fā)信號通知大隊過河?”
穆托達正有此意,聞點頭:“好!有勞吳先生了。
我給你二十騎,務(wù)必仔細探查?!?
吳二便帶著二十名狼戎騎兵,率先踏上冰封的河面,朝著對岸的狼頭坡小心翼翼地步步深入。
他心中既緊張又有種快意!
——計劃,終于到了最關(guān)鍵的一步。
與此同時,在狼頭坡伏擊陣地上,袁飛、李山、劉鐵柱等人已在此潛伏了近半天一夜。
當負責瞭望的哨兵壓低聲音傳來“韃子來了”的消息時,所有埋伏的將士都精神為之一振。
但隨即在軍官們凌厲的目光和無聲的手勢命令下,迅速壓下激動,將身體更好地隱藏在各種掩體之后,沒人動彈,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整個伏擊圈死寂一片,只有寒風掠過枯枝的嗚咽。
頭頂?shù)摹袄嵌逼潞?,?shù)百雙冰冷的眼睛正注視著。弓已拉滿,刀已出鞘,只等那一聲令下。
他們透過掩體的縫隙,看到草原韃子有動作。吳二帶著一小隊狼戎騎兵謹慎地進入狼口通道。
他們四處張望,甚至用長矛戳刺可疑的雪堆。
袁飛屏住呼吸,手攥緊又松開,心中默念:“沉住氣,沉住氣……放過蝦米,目標是大魚。”
朔風卷著碎雪,掠過荒野,天地間一片蒼茫。吳二裹緊了身上的皮襖,一行人仔細探查了通道,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也未發(fā)現(xiàn)任何伏兵跡象。
一名騎兵返回河邊,向?qū)Π栋l(fā)出了代表“安全”的嚎叫。
穆托達看到先鋒小隊順利通過狼口通道并發(fā)出信號,心中那點疑慮終于散去大半。
他拔出彎刀,向前一指:“勇士們,渡河!目標,鐵血軍寨,讓周人見識一下黑狼的利爪!”
“嗷嗚——!”
八百狼戎騎兵發(fā)出興奮的嚎叫,催動戰(zhàn)馬,轟然踏過冰面,涌向那條他們自以為的征服之路。
拒馬河已徹底冰封,如一條銀白色的巨蟒橫臥在草原上。河面冰層厚達幾尺,人馬行走如履平地。
穆托達率領(lǐng)的八百騎兵如黑色潮水般涌過冰面。隊伍順利通過狼口通道,他心頭安定下來。
他揮動彎刀,全軍加速前進。
穆托達親率主力踏入南岸,黑色的騎兵洪流如同被狼口吞噬,轉(zhuǎn)眼已有六百余騎踏入通道。
由于人配雙馬,這已經(jīng)是極限!
坡頂?shù)脑w緊攥令旗,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他死死盯著通道內(nèi)的動靜,直到看到穆托達的黃金頭盔越過礌石預(yù)設(shè)線,終于低喝一聲。
“時機到!”
猩紅令旗猛然向下劈落!
劉鐵柱在右翼坡頂看得真切,猛地揮動紅旗。埋伏在兩側(cè)的士兵同時砍斷繩索,數(shù)十根被積雪覆蓋的巨型冰木礌石從坡頂轟然滾落。
這些冰木表面潑水成冰,棱角鋒利,順著陡坡不斷滾動,加速沖下,瞬間將通道出口堵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踏入甬道的狼戎騎兵頓時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