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她該如何回答?
難道要坦白承認(rèn),她之前一直戴著有避孕奇效的手鐲,故而從未擔(dān)憂過懷孕的問題。如今取下鐲子許久,卻仍無動靜,才驚覺異常?
這跟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在沈知念看來,當(dāng)初時機(jī)未至,強(qiáng)求二胎反是取禍之道。用鐲子暫緩懷孕,乃是自保的上策,并無過錯。
可在這九重宮闕,在帝王眼中,在天下人心里,妃嬪存在的首要意義,便是延綿皇嗣!
她身負(fù)易孕體質(zhì),卻暗中避孕,此乃欺君大罪!
一旦泄露,莫說沈知念剛剛到手,炙手可熱的皇貴妃之位,頃刻間便會傾覆。便是整個沈家,都要被拖累獲罪!
方才云雨間的暖意,早已消散殆盡,只剩下冷汗涔涔的后怕。
沈知念躺在南宮玄羽懷里,聽著帝王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睜著一雙清冽明澈的眼眸,心中一片清明。
這條路,被堵死了。
明察、暗問,皆不可行。
她只能將這天大的秘密壓在心底,絕不能露出一絲一毫。
同時,必須用更隱蔽、迂回的方式,去驗證這個足以動搖國本的猜測。
南宮玄羽雖沉溺于情潮,但帝王的多疑和敏銳是刻入骨髓的。懷中女子方才極其短暫的僵硬與走神,并未完全瞞過他。
帝王的手臂仍環(huán)在沈知念腰間,低沉的聲音帶著事后的慵懶,探詢道:“念念今晚似乎有心事?”
沈知念心口猛地一緊,面上卻絲毫不顯,反而順勢將臉頰,更貼近他溫?zé)岬男靥牛谌パ鄣姿查g掠過的驚瀾。
她聲音帶著絲絲軟糯,仿佛仍沉浸在情事的余韻之中:“臣妾不敢隱瞞陛下?!?
“臣妾只是驟然晉位,想起皇貴妃職責(zé)重大,協(xié)理六宮,表率嬪御,生怕自己有所疏漏,負(fù)了陛下的厚望……一時有些惶恐罷了。”
說到這里,沈知念輕輕嘆了口氣:“不瞞陛下,臣妾肩上的擔(dān)子,確比以往重了許多?!?
這番話情真意切,完全符合一個登上副后之位的妃嬪,該有的心態(tài)。
誠惶誠恐,生怕德不配位。
南宮玄羽聞,心底那絲微妙的疑慮頓時消散,轉(zhuǎn)而涌起幾分憐惜。
他收緊了手臂,將人更緊地?fù)砣霊阎?,下頜輕輕蹭著她的發(fā)頂,聲音放緩了些:“傻念念,何必給自己這般大的壓力?”
“后宮妃嬪眾多,并非事事都需你親力親為。若有繁瑣事務(wù),或是你看誰順眼些,覺得堪用,便吩咐她們?nèi)シ謸?dān)一二便是?!?
“你不必事事躬親,累壞了身子,朕可是要心疼的?!?
這是帝王的體貼,亦是賦予沈知念的權(quán)柄。
她可以挑選合意之人,為自己分憂。
沈知念依偎在帝王懷中,乖巧應(yīng)道:“陛下教誨得是,臣妾明白了?!?
她聲音溫順,仿佛真的被帝王的話語安撫,將那些驚心動魄的猜測,深深壓入心底。
帳內(nèi)重歸寧靜,只余彼此交融的體溫和呼吸聲。
不久后,帝王的呼吸便變得均勻綿長,沉沉睡去。
沈知念卻緩緩睜開了眼睛,毫無睡意。
分擔(dān)?
眼下后宮的這潭水越來越渾,暗處的那雙黑手尚未揪出,她豈敢輕易分權(quán)于人?
翌日清晨,天光未大亮,南宮玄羽便已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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