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琉雪和崔氏時常入宮探望淑妃,皇帝并不陌生,于是便看向了后頭的盛漪寧。
盛漪寧垂下視線,不敢直視圣顏,“回皇上,臣女剛要為娘娘把脈,還未下診斷,她便已醒了?!?
崔氏和盛琉雪俱是松了口氣,還好盛漪寧沒搶功勞。
淑妃掩唇輕笑了聲,拉起了一旁的盛琉雪,說:“皇上,臣妾沒病,不過琉雪一來,倒是給臣妾帶了個好消息?!?
“哦?”皇帝來了興趣。
盛琉雪斂衽行禮,揚(yáng)起笑容:“恭喜皇上,淑妃娘娘有喜了!”
這話一出,皇帝都難掩驚喜地朝淑妃肚子看去,“當(dāng)真?幾個月了?”
他雖在壯年,后宮也時常有進(jìn)新人,可卻已五年沒有傳出過喜訊,很多人都覺得,皇帝老了,不行了。
皇帝雖然沒說什么,但卻對此耿耿于懷,不斷納進(jìn)新人想要證明自己,如今淑妃傳出喜訊,他怎能不高興?
盛琉雪此刻卻被問住了,下意識朝盛漪寧看去。
當(dāng)著皇帝的面,盛琉雪不敢敷衍馬虎,卻又不肯承認(rèn)醫(yī)術(shù)不精,于是便笑著問:“漪寧姐姐,姨母懷孕幾個月來著?”
盛漪寧直截了當(dāng):“我不知道。”
崔氏皺眉:“你在神醫(yī)谷學(xué)醫(yī)數(shù)年,竟連喜脈幾個月都把不出來?”
盛漪寧神色遲疑地道:“娘,許是我醫(yī)術(shù)不精吧,我連淑妃娘娘的喜脈都沒摸出來,怎會知曉她懷胎幾月?”
“什么?!”
此話一出,盛琉雪肉眼可見的慌亂,“那你方才恭喜什么?”
盛漪寧疑惑地看向她:“姨母安然蘇醒,我自是要恭喜的。倒是妹妹既然給姨母把出了喜脈,怎連懷胎幾月都不知?”
“我……”盛琉雪支支吾吾。
崔氏和淑妃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笑容逐漸消失。
皇帝面色微沉:“御醫(yī),給淑妃把脈?!?
御醫(yī)躬身上前,將手帕覆在淑妃腕上,恭敬探脈,而后才道:“回皇上,淑妃娘娘并無身孕。”
盛琉雪如遭霹靂,呆愣在原地。
皇帝面色莫測地看向淑妃,“淑妃,你好大的膽子。”
淑妃心驚,慌忙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月信有些時日沒來了,乍一聽琉雪恭賀臣妾有喜,便信以為真,不成想竟害得皇上空歡喜一場,是臣妾的罪過!”
御醫(yī)道:“娘娘月信未至,許是上了年歲,天癸已竭?!?
淑妃尷尬不已,今日之事傳出去,后宮諸嬪妃勢必會嘲笑她,都天癸竭了,還妄想懷上龍嗣。
“哦,這般說來,愛妃也是受人誤導(dǎo)?”皇帝抬手讓她起身。
崔氏急忙拉著不知所措的盛琉雪跪下,向來冷靜的面上難掩緊張:“皇上,是琉雪醫(yī)術(shù)不精,才誤導(dǎo)了娘娘,但她待娘娘也是一片赤子之心,還望皇上寬恕。”
盛琉雪此刻惴惴不安,匍匐在地,將頭壓得很低。
母親都跪下了,盛漪寧自然不能在旁邊干站著,也在旁跪下。
但皇帝卻是先看向了她,“盛大小姐醫(yī)術(shù)高明,在回京途中救下太子,朕還未賞賜,如今又未錯診,不必下跪?!?
盛漪寧跪得挺直,“回皇上,救死扶傷乃醫(yī)者本分,臣女不求賞賜。如今,母親尚且跪著,臣女豈能袖手而立?”
皇帝歷來以孝治天下,聞對她面露贊賞:“盛大小姐至純至孝,武安侯夫人,你有一個好女兒,一并起身吧?!?
“謝皇上。”
盛漪寧這才扶著崔氏站起來。
崔氏對她的觸碰有些抵觸,但當(dāng)著皇帝的面卻不敢將她推開,只能忍著膈應(yīng)僵持著,目光卻擔(dān)憂地看向還跪著的盛琉雪。
皇帝被人愚弄,自然是不悅,怒氣便撒在了盛琉雪身上,“侯夫人的這位養(yǎng)女,醫(yī)術(shù)不精倒愛賣弄,當(dāng)真是東施效顰!”
盛琉雪膽戰(zhàn)心驚,卻又不敢掉眼淚,只能求助地朝淑妃和燕云凜看去。
淑妃生怕皇帝疑心她假孕爭寵,也惱了盛琉雪,自然沒為她說話。
燕云凜則是擔(dān)憂盛琉雪被罰,急忙上前拱手求情:“父皇,琉雪她天真爛漫,又與我們親近,才暢所欲,并無賣弄之意?!?
盛漪寧也屈膝求情:“是啊,琉雪妹妹一片熱心,只是醫(yī)術(shù)不精,好心辦了壞事罷了。還請皇上念她年幼,饒過她吧?!?
皇帝冷冷瞥了跪在地上的盛琉雪一眼,“也罷,念在你長姐的份上,朕便饒你一回。侯夫人,回府好好管教你這養(yǎng)女,若再敢欺君,朕絕不輕饒!”
盛琉雪匍匐在地,叩首謝恩。
崔氏聽到“欺君”二字膽戰(zhàn)心驚,連連應(yīng)是:“臣婦定會好好管教女兒?!?
皇帝冷哼了聲,看著并排站在面前的燕云凜和盛漪寧,頓覺賞心悅目,忽地恍然大悟道:“盛大小姐隨母入宮拜見淑妃,可是要將婚事提上議程了?方才朕進(jìn)殿時聽到淑妃說,不必鬧到朕面前,可是盛大小姐想要求朕為他與齊王賜婚,添一份榮光?”
盛漪寧抬眸,面露欣喜,“皇上當(dāng)真愿為臣女與齊王殿下賜婚?”
皇帝頷首:“本該如此。來人,即刻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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