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明請他多照看一下家里,他滿口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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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璇開著車,兩人很快來到望月湖畔。
胡金平已經(jīng)等在那里,一副神叨叨的樣子。
看到蘇清璇,他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剛才,我接到了京城同學(xué)的電話。”
劉清明心里一動:“是在國務(wù)院辦公廳工作的那位?”
胡金平看向蘇清璇:“是的。首長手上有篇內(nèi)參,是你寫的吧?!?
蘇清璇有些意外:“應(yīng)該是。怎么了?”
“首長想了解這篇內(nèi)參的背景,我同學(xué)就打電話來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胡金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當(dāng)然是往死里說。我說親眼看著你被他們抓走,完全不講規(guī)矩,搞刑訊逼供,屈打成招?!?
劉清明對他豎起大拇指:“老胡,你不去當(dāng)編劇真是可惜了。”
蘇清璇卻很奇怪:“我媽讓我寫的,說是對救你出來有幫助??赡悻F(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出來了嗎?”
劉清明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緩緩開口:“你寫了什么,驚動了首長?”
“就把你的事說了一遍啊,我說有人公報私仇,想陷害你?!?
一切都串起來了。
從京城回來,自已立刻被帶走調(diào)查。
在首長看來,人家肯定不是沖自已呀。
而這份內(nèi)參,把事情揭開,一個小人物的冤屈。
往往就是撬動平衡的支點。
首長必然知道,整自已,就是為了對付林書記。
而對付林書記,根源就在于上次的京城之行。
蘇清璇也慢慢聽明白了。
“那怎么辦?”
劉清明轉(zhuǎn)頭看著她,笑了:“你立了大功啊?!?
“為什么?”
“這盤棋,本來沒那么容易推動,目前中央的意見也不統(tǒng)一。但他們搞了我這么一出,就等于親手把刀遞到了首長手里?!?
他頓了頓,繼續(xù)分析。
“首長需要一個發(fā)難的理由,需要確認(rèn)自已的判斷。你這份內(nèi)參,就是最好的證據(jù)。看著吧,明天,省委辦就會把這件事的完整報告,送到國務(wù)院的案頭?!?
胡金平都聽呆了:“那……那不是要出大事了?”
劉清明冷笑一聲:“不然你以為,他們?yōu)槭裁磿芳碧鴫?,不惜用這么難看的手段搞我一個小副科?”
蘇清璇怔在原地。
原來,母親讓她寫稿子時那句“對清明有幫助”,背后是如此冰冷的政治算計。
虧她當(dāng)時心里還有那么一絲小小的感動。
***
省委大院,二號別墅。
盧東升家里的客廳煙霧繚繞,氣氛壓抑。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清江省政壇舉足輕重的人物。
政法委書記常勝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頓:“老莫!讓你辦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在自已的地盤上,還能讓人把肉給叼走了,你說你有什么用?”
紀(jì)委書記莫文明臉色鐵青,漲得像豬肝:“那個李海風(fēng),是條瘋狗!見誰咬誰!在林城,他就敢硬頂市長?,F(xiàn)在有林書記給他撐腰,我又抓不到他的把柄,我能怎么辦?”
盧東升擺了擺手,制止了爭吵:“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現(xiàn)在互相指責(zé)有什么用?”
省委常委、宣傳部長陳高科愁眉不展:“現(xiàn)在事情捅到了林書記那里,他又完全占著理,我們非常被動。今天省委辦的肖鈺通知我,要宣傳那個叫劉清明的事跡材料,我根本頂不住?!?
常勝的火氣更大了:“林崢查封四海集團總部,動用的可是武警師!這事已經(jīng)失控了!現(xiàn)在不搞,等你一調(diào)走,我們都得完蛋!”
莫文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還有幾天就是常委會例會,我看,可以搞一搞?!?
陳高科立刻開始盤算:“省長你、甘書記、老常、老莫、我、老李、老沈,還有襄城的老呂,這就八票了。林崢就算把賀司令員那一票也拉過去,滿打滿算只有五票。可以搞!”
清江省委常委會共十三名常委。
盧東升一系占據(jù)了省長、專職副書記、政法委書記、紀(jì)委書記、常務(wù)副省長、宣傳部長、統(tǒng)戰(zhàn)部長以及地級市襄城市委書記,共計八票,是絕對多數(shù)。
剩下的五票,分別是:省委書記、組織部長、省城云州市委書記、省委秘書長和省軍區(qū)司令員。
林崢全拉去也不夠。
盧東升依然有些猶豫。
真這么搞,就是徹底撕破臉皮,不死不休了。
就算最后贏了,他在組織里的印象分,也會得到一個“不顧大局”的評價。
他把目光投向一直沒有發(fā)聲的省委專職副書記甘慶棠:“老甘,你的意思呢?”
甘慶棠眼神躲閃,勉強地回應(yīng):“我聽你的。黨校那邊,還在催我回去呢?!?
盧東升聽出了他話里的敷衍,但此刻已無退路。
他捏緊了拳頭,下了決心。
“那好,那就跟他搞一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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