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茶樓。
劉清明沒有回派出所,而是開著那輛馬勝利配給他的桑塔納,徑直去了高新分局。
車,該還了。
人,也該見一見。
分局辦公樓里,氣氛有些壓抑。
馬勝利的辦公室外,幾個相熟的警員看到劉清明,表情都有些復雜。
特別是張文,他的仇恨來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已根本就不認識。
難道是主角的“光環(huán)”?
“劉清明,你來干什么?”
張文還沒有開口,一個熟悉的聲音飄過來。
劉清明腳步一緩:“朱......科長?”
朱宏濤語氣一滯,他只是個副科,人家稱一句朱科,那是官場慣例,是奉承。
可從這個家伙嘴里說出來,怎么那么可恨呢?
“還我一萬塊錢。”
劉清明打量了他一下,身上的名牌全摘了,手表也只是塊海鷗。
“喲,渾身上下不到一千塊,不符合你朱公子的身份啊?!?
“你,有錢也是我們家自已賺的,倒是你,訛了我一萬塊,在場的人可有很多?!?
“對,在場的人有很多,都知道,是你逼我立的賭局,輸不起???”
朱宏濤惡狠狠地盯著他:“公務員禁止賭博,別想給我下套,你仗著借調(diào)到省委辦公廳,訛我,他們都可以作證?!?
“不給,你能怎么辦?”
劉清明不屑地眼神,深深刺痛了他。
“信不信,我讓你脫掉這身警服!”
劉清明很干脆地打斷他:“又他媽搬出你爸,我他媽真不信,朱主任,敢脫我的警服?!?
朱宏濤冷笑:“你別以為,能在省城躲一輩子,最后不還得回來?”
“那你慢慢等吧?!?
劉清明腳步不停地走過他身邊,朱宏濤拼命抑制自已揮拳相向的想法。
他知道,自已打不過劉清明。
穿過辦公區(qū)來到局長辦公室。敲門進去,馬勝利正焦躁地在辦公室里踱步。
看到劉清明,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幾步迎上來。
“小劉啊,你可算來了!”馬勝利臉上擠出笑容,但難掩憂色。
“趙勇他們……怎么樣了?”
前天晚上,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趙勇帶著分局刑警隊的人,氣勢洶洶地去執(zhí)行陸中原的命令,試圖從劉清明手里搶人。
結(jié)果被早有準備的武警部隊逮個正著,連人帶槍,全被扣下了。
人到現(xiàn)在都沒放回來,電話也打不通,馬勝利急得嘴角都快起泡了。
劉清明在沙發(fā)上坐下。
“人沒事,都在軍分區(qū)關(guān)著?!彼Z氣平靜。
“等案子結(jié)束,把事情查清楚,沒問題的自然會放回來?!?
短短幾句話,信息量巨大。
軍分區(qū)?
案子?
查清楚?
馬勝利額頭滲出冷汗,他瞬間意識到,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
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搶人沖突。
林城公安系統(tǒng),恐怕真的要變天了。
“小劉,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馬勝利聲音有些發(fā)干。
劉清明看了他一眼。
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不會把自已將會推薦馬勝利的事情說出來。
“老馬,你是個聰明人?!?
“有些事呢,不該問的別問,不該摻和的別摻和。”
“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和某些人,某些事,徹底劃清界限?!?
劉清明手指點了點桌面。
“要做,就做得干凈徹底?!?
“陸中原這些年干了些什么,你應該清楚。相關(guān)的證據(jù),該保留的保留好?!?
馬勝利臉色變了又變。
徹底切割?保留證據(jù)?
這等于是要他反戈一擊,親自把提拔自已的老領(lǐng)導送進去。
“陸局他……畢竟對我……”馬勝利聲音艱澀。
知遇之恩,過河拆橋,這在官場上是大忌。
劉清明站起身。
“他是提拔了你,但他也利用了你?!?
“他在林城充當黑惡勢力的保護傘,收受賄賂,徇私枉法,早就臟了這身警服,違背了我們?nèi)刖瘯r的誓?!?
“警察心里,應該有一條底線?!?
劉清明走到馬勝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越過這條線,不管他是誰,就是敵人?!?
“是恪守道義,還是同流合污,你自已選?!?
他把一把車鑰匙放到桌上。
“物歸原主,經(jīng)費方面,我會把發(fā)票和剩余的錢交給財務室,領(lǐng)用的那些裝備,全放在車后備廂?!?
“馬局,你可以做個......好警察?!?
劉清明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留下馬勝利一個人,呆立在原地,臉色不停地變幻。
劉清明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