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近了幾步,冰冷的豎瞳里滿是不屑,“再啰嗦,小心點(diǎn)!”
寧時的熊脾氣瞬間被點(diǎn)燃了。
他“哐當(dāng)”一聲把捶獸皮的石塊扔在青石上,濺起一片水花,魁梧的身軀往前一站,幾乎擋住了蛇人的視線:“小崽子!剛來就想橫著走?這是嗎嘍部落的地盤!輪不到你們蛇族指手畫腳!”
他巨大的熊掌指著蛇人的鼻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
蛇人眼中戾氣暴漲,他最恨被人指著鼻子罵,尤其是在這寄人籬下,內(nèi)心本就憋屈的時候。他猛地吐出一道墨綠色的、粘稠腥臭的液體,如同毒蛇的吐信,疾射而出。
寧時猝不及防,只來得及下意識地抬起粗壯的右臂格擋。
那墨綠的毒液精準(zhǔn)地濺在了寧時裸露的小臂上。
寧時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整條壯碩的胳膊觸電般猛地縮回。
只見被毒液沾染的那片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變黑鼓起一個個可怕的水泡。
“寧時!”岸邊的雌性們發(fā)出驚恐的尖叫。
蛇人和他身后的蛇族青年看著寧時瞬間慘不忍睹的手臂,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愧疚,反而露出一絲殘忍而得意的冷笑。
“廢物?!鄙呷溯p蔑地吐出兩個字,冰冷的豎瞳掃過岸邊那些嚇得面無人色的嗎嘍族人,“現(xiàn)在,可以滾了嗎?”
他不再看痛苦哀嚎的寧時,自顧自地游到上游水流相對平緩的一處淺灣,慢條斯理地開始清洗自己沾了泥點(diǎn)的鱗片。
冰冷的河水沖刷著他青黑色的尾巴,也沖刷著下游嗎嘍族人眼中壓抑的恐懼和無聲的怒火。
寧時被同伴們七手八腳地攙扶起來,他那只潰爛發(fā)黑的胳膊無力地耷拉著,每一步移動都伴隨著粗重的,痛苦的喘息。
第二天,部落中央最大的空地上。
嗎嘍部落的族人們圍坐成一個大圈,氣氛卻與食物的暖香格格不入,沉悶得如同暴雨前的低氣壓。
謝首領(lǐng)坐在正北面一塊稍高的石頭上,旁邊是幾位臉色凝重,須發(fā)皆白的長老。
薩滿姝念坐在陰影里,枯瘦的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只有跳動的火光偶爾映亮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蛇族的人坐在圈子的另一側(cè),以長老甲為首,長老丙畏縮地縮在他身后。
打人的蛇人坐在長老甲旁邊,眼神依舊帶著那種陰冷的倨傲,仿佛河邊的沖突從未發(fā)生。
祁淵坐在謝星晚的獸夫們中間,位置離蛇族不遠(yuǎn)不近,金色的豎瞳低垂著,看不出情緒,周身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突然,一個沙啞粗糲、飽含痛苦和憤怒的聲音如同炸雷般撕破了這沉悶的帷幕:“首領(lǐng)!長老!我們還要忍到什么時候?”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
是寧時。
他猛地從人群中站了起來,魁梧的身軀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他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臂——那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