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城的話,如同一根無形的冰錐,瞬間刺穿了艦橋內(nèi)所有人的耳膜,釘進(jìn)了他們的靈魂深處。
死寂。
一種比虛空亂流還要冰冷、還要虛無的死寂,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這句話比“我們被百萬大軍包圍了”要恐怖一萬倍,不,是一億倍!
大軍圍城,尚可血戰(zhàn),尚有生死。
而現(xiàn)在,敵人攻擊的不是現(xiàn)在,是未來!它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存在過”這個事實本身!
這意味著,無論他們做什么,掙扎也好,反抗也罷,最終的結(jié)局都早已注定。
那就是——“不存在”。
“未來的……可能性……被剪掉了?”宿芷涵扶著搖搖欲墜的墨傾城,聲音干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她引以為傲的丹道天賦,此刻顯得如此可笑;那些能扭轉(zhuǎn)戰(zhàn)局的丹藥,在“命運”的橡皮擦面前,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
她的眼神渙散了,喃喃自語:“這算什么……這還怎么打?”
一句話,問碎了所有人的心防。
是啊,怎么打?
對手不是人,不是物,甚至不是一個可以理解的概念!
許盡歡心頭如遭重錘,那一瞬間,即便是他這個活過兩世的靈魂,也感到了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足以凍結(jié)思維的悚栗!
但他沒有讓這股寒意蔓延。
不!
他強行咬破舌尖,劇痛與血腥味讓他瞬間掙脫了那片冰冷的泥沼。他猛地轉(zhuǎn)身,猩紅的目光死死鎖定鴻蒙道鑒的主光幕,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道鑒!立刻!推演宗門未來一百年,不!推演到時間盡頭!把所有的發(fā)展路線都給我算出來!”
他的聲音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平靜,只有壓抑到極致的暴戾。
以往,這條指令下,鴻蒙道鑒會展現(xiàn)出一棵無比繁茂、擁有無限生機(jī)的“未來之樹”。
而這一次。
嗡——
光幕上,代表青云門的“主干”符號艱難地向上爬升,僅僅一寸,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然后。
啪。
一聲輕響,仿佛有什么東西斷了。
主干的盡頭,那片本該綻放出無數(shù)枝丫的地方,變成了一片深淵般的、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灰色。
所有分支,全部消失。
所有未來,盡數(shù)歸零。
那片灰色,就是青云門的墓碑。
“不……”任雨薇看著那片灰色,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她腦中浮現(xiàn)出宗門里那些鮮活的面孔,那些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師弟師妹……他們的所有努力,所有歡笑,所有憧憬,最終都將歸于這片冰冷的“虛無”?
“掌門……”墨傾城慘白著臉,看著那片絕望的灰色,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嘶聲喊出了那個讓她自己都感到靈魂顫栗的比喻:
“我們被‘天道’拉黑了!”
“它把我們標(biāo)記成了‘bug’!正在后臺……強制注銷我們的一切!”
拉黑。
注銷。
這兩個來自許盡歡前世的詞語,此刻卻化作了最惡毒的詛咒,讓宿芷涵、任雨薇、陸長風(fēng)等人通體冰寒,如墜九幽。
他們都是修士,他們直面生死,他們揮劍殺敵,他們用道法神通對抗天地偉力。
但他們無法理解這種攻擊。
這不是戰(zhàn)爭。
這是作者在撕掉不滿意的草稿!是神明在擦去沙盤上的一?;覊m!
你再英明神武,再算無遺策,能擋得住作者的橡皮擦嗎?!
絕望!
粘稠如實質(zhì)的絕望,化作無形的沼澤,要將艦橋內(nèi)的每一個人都拖入深不見底的黑暗。
然而,就在這片死寂的絕望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