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遲真沒想到來見自己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少年,而且只帶了一個隨從。
“你……認得我?”董遲看著雷鳶,總覺得她太年輕了,辦事會不牢靠。
“在下是頭次見您,”雷鳶輕輕一笑,“是受人之托,給您找個更安穩(wěn)的存身之處?!?
“受誰之托?”董遲旁邊的阿大警惕地問。
“吏部文大人,”雷鳶壓低聲道,“如今形勢不好,京城待不下去了。況且公子您之前犯的事,如今也有人翻了出來?!?
董遲哦了一聲,他知道自己父親和這位文大人一向有往來。他們本是同科的進士,父親也常常向他夸耀說文大人幫了他不少忙。
當然了他父親也沒少給文大人送禮。
“你可有文大人的書信證明?”阿二攔了一句。
雷鳶看了他一眼,并不掩飾地流露出揶揄的神色:“這個時候?qū)憰?,是要將把柄遞到別人手里嗎?”
董家已經(jīng)岌岌可危了,這個時候聰明人都會躲得遠遠的,便是有伸手相幫的,也只是在暗處使力。
“不要胡說!”董遲訓斥阿二,“文大人的人怎么會有假?”
他當初闖的禍這個姓文的也幫忙了,如今他派人來給自己通風報信,雖然有顧念舊情的成分,但同樣是在給自己免除后患。
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這個文大人的是知道內(nèi)情的,所以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相信雷鳶了。
畢竟就算是想要誆他,也未必知道這些事情。
“田公子,既然是文大人讓你來的,想必他已經(jīng)為我安排好出路了吧?”董遲問。
“這個自然,一會兒你們幾個就跟著我離開,馬車就在后門等著呢?!崩坐S道,“趁機出城去,連夜坐船離開,到并州去,我們大人已經(jīng)在那里安排了接應的人,公子到了那里隱姓埋名,等風頭過了再說下一步。
若是令尊無事,自可回來團圓。若真是不幸,至少你也逃出去了,那邊有人照應著,也過不了苦日子。”
董遲聽了,覺得還不賴,向阿大和阿二說:“咱們在這里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此時還能走得脫便走吧!”
那兩個人也知道董奉先多半是兇多吉少,他們也不想坐以待斃,況且如今他們躲在這里的事情已經(jīng)被人知道了,再躲下去也不安全。
于是便說:“公子既然決定了,我們二人只管追隨便是了?!?
“公子若要走今夜就走,否則夜長夢多,可就不好了?!崩坐S道,“等夜再深一些,咱們便從后門走。只是下樓的時候遮住臉,別叫人瞧見了。”
“好,好,請?zhí)锕酉瘸鋈?,我們收拾收拾,隨后就離開?!倍t忙不迭地說。
他沒有太多要帶的東西,最要緊的就是銀票。
他爹做了這么多年的官,又是個貪弊成性的,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這董老八自然不能缺錢,何況前些日子他爹出事之前還又命人給他送了一大筆。
“八少爺,您這就要走了?!辨碳t進來,故意依依不舍地問。
“我顧不得你了,咱們也算相識一場,這張銀票你拿著,千萬別跟人說起我。”董遲塞給她一張二百兩的銀票,算是封口費。
等到亥初,他們?nèi)齻€跟著雷鳶從后門偷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