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楚綿和傅靳年用過寡淡卻清爽的素齋,正打算回廂房稍作休息,再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那位油鹽不進(jìn)的元真老師傅。
昨夜的“罪證”雖然握在手里,但那畢竟是最后的手段,若能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自然是上上之選。
然而,就在他們走到禪院外那棵參天槐樹下時,昨天的那個掃地小道士,卻一反常態(tài),急匆匆地從遠(yuǎn)處跑了過來。
“兩位施主,請留步!”
小道士跑到近前,微微喘著氣。
“小師傅,有事?”
小道士對著兩人行了個道家的揖禮,目光卻主要落在傅靳年的身上,恭敬地說道:“施主,我?guī)熥嫠先思倚蚜?,說、說想見您。”
這話一出,楚綿和傅靳年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楚綿清冷的眼眸里滿是詫異和探究。
怎么回事?
昨天還一副“滾遠(yuǎn)點別來煩我”的架勢,今天就主動要見人了?
而且,還是指名道姓地要見傅靳年?
傅靳年亦是皺著眉。
小道士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疑惑,連忙又補(bǔ)充了一句:“師祖他老人家說了,只見男施主一人?!?
說完,他便垂下頭,一副“我只是個傳話的,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這下,楚綿心里的疑云更重了。
只見傅靳年一人?
這算什么?
雖然不知其中緣由,但老師傅肯松口見人,總歸是一件好事。
這意味著事情有了轉(zhuǎn)機(jī)。
傅靳年微微頷首,對小道士道:“帶路吧。”
隨即,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楚綿:“你和周勤在這里等我。”
“嗯?!?
楚綿點了點頭。
傅靳年跟著那小道士,朝著元真老師傅所住的那個獨立小院走去。
周勤站在楚綿身后,看著二爺?shù)谋秤?,也是一頭霧水。
楚綿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周勤則筆直地立在她身后。
石桌上,有風(fēng)吹落的槐花,細(xì)細(xì)碎碎,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
楚綿伸出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捻起一朵。
她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所謂的“得道高人”,更不信什么算命卜卦之說。
在她看來,萬事萬物皆有其運行的規(guī)律。
所謂的“天機(jī)”,不過是更高維度的科學(xué),是凡人尚未能窺探的領(lǐng)域。
這位元真老師傅,從一開始的避而不見,到昨夜的通宵游戲,再到今天的指名相見,處處都透著古怪和反常。
廂房內(nèi)。
檀香裊裊,青煙盤旋而上。
小道士將傅靳年引至門前,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側(cè)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施主請進(jìn),師祖就在里面等您。”
傅靳年邁步而入。
小道士并未跟進(jìn)來,只是恭敬地在門外將房門輕輕帶上。
“吱呀”一聲輕響,門扉緊閉。
房間里的光線有些昏暗,只有一縷陽光從高處的窗格透進(jìn)來,在空中形成一道看得見的光束,無數(shù)細(xì)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翻飛舞動。
傅靳年深邃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
陳設(shè)極其簡單,除了一張蒲團(tuán),一張矮幾,便再無他物。
一個身穿灰色道袍、須發(fā)皆白的老人正背對著他,盤腿坐在那明黃色的蒲團(tuán)上。
身形清瘦,卻自有一股仙風(fēng)道骨的氣韻。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仿佛一尊入定的石像。
傅靳年也耐著性子靜靜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