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荷的試探和懷疑被莊別宴那番話打消,
    后面幾天他照例來接送自己上下班。
    入秋后,天黑得特別早,不過六點,天色已然變暗。
    白玉灣樓下的路燈已經亮起,暈開一圈圈橘黃色的光暈。
    莊別宴的勞斯萊斯到單元樓門前停下。
    曲荷解開安全帶,正準備推門下車,卻見身旁的男人也解開了安全帶。
    “嗯?”她疑惑地轉頭。
    莊別宴下了車,繞到車尾,打開了后備箱。
    他拎出兩個大袋子,里面滿滿當當地裝著各種食材。
    “你這是?”曲荷看著他一副要跟她上樓的架勢,有些懵。
    莊別宴走到她身邊,傍晚的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他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吃午飯的時候,聽你刷短視頻說想吃鮑魚紅燒肉。晚上給你做?”
    曲荷微微一怔,挑了下眉。
    不過是隨口一句感慨,她居然就聽到記住了?
    心頭涌起絲絲暖流,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不用這么麻煩?!鼻裳凵裼行╅W躲。
    莊別宴卻沒聽,拎著袋子就往單元樓門口走,“不麻煩?!?
    曲荷趕緊上前攔住他,“我爸媽今天回來了。”
    莊別宴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袋子,晃了晃,“沒事,這些食材夠四個人吃了。”
    曲荷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連主任前不久還勸她“趁現(xiàn)在沒孩子,趕緊想清楚”。
    要是今天看到他上門做飯,指不定要說出什么話來。
    她看著眼前這個因為失憶變得固執(zhí)的男人,只覺得一陣頭疼。
    “不是食材的問題,他們不愛吃鮑魚紅燒肉?!?
    這話一出,空氣安靜了一瞬。
    話一出口,曲荷自己都覺得心虛,眼神飄向旁邊的綠化帶,不敢看莊別宴的眼睛。
    莊別宴再沒有眼里力見,也聽出了她話外的意思。
    他提著袋子的手微微收緊,手背青筋浮現(xiàn),但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太大變化。
    只是那雙看著曲荷的眼睛里,多了幾分黯然。
    “我說過,會等你?!?
    他頓了頓,將手里的袋子往前遞了遞,“那我?guī)湍惆巡肆嗌先???
    “不用了,”曲荷幾乎是立刻拒絕,“你帶回去自己吃吧。”
    莊別宴的手臂垂了下來,聲音帶著幾分落寞:“我一個人,吃不了那么多。”
    那語調平平,卻莫名讓曲荷聽出了幾分被遺棄般的委屈。
    但她最終還是狠下心來,沒有松口。
    莊別宴沒有再堅持,把她送上電梯,然后把那兩個袋子,放在了電梯角落。
    “再見。”
    他低聲說完,轉身走向樓外。
    挺拔的背影在暮色中顯得有些孤寂,很快融入昏暗的光線里。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絕了那個帶著委屈離開的男人。
    曲荷看著角落里那兩大袋食材,心里復雜難。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男聲響起:“稍等!”
    曲荷下意識按了開門鍵。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帶著一身微涼的秋意。
    “多謝?!?
    他朝曲荷微微頷首,聲音清潤。
    男人身形高挑,眉目清秀,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為他增添了幾分矜貴斯文的氣質。
    他進來后看了眼電梯樓層按鈕,沒有再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