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安撫好來福,洗了手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就見顧南淮仰靠在沙發(fā)里。
他一條手臂搭在額頭上,擋住了頂燈刺眼的光線,略帶著疲憊的樣子。
“顧南淮,你早點上樓休息了?!彼锨叭?。
顧南淮手臂微微移開一點,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微微,我頭疼?!?
男人嗓音委屈,像條討要關(guān)心的大狼狗。
時微腳步一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人剛才在玄關(guān)還又野又兇,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剝的架勢,這會兒倒知道裝可憐了。
可長時間飛行缺覺,加上酒精刺激,他眼底泛著紅血絲,臉頰脖頸都透著不正常的潮紅,那難受的樣子倒也不全是裝的。
時微心里那點氣,到底沒抵過絲絲縷縷漫上來的心疼。
她轉(zhuǎn)身去廚房調(diào)了杯溫?zé)岬姆涿蹤幟仕貋恚鲋?,“把這個喝了,能舒服點?!?
顧南淮就著她的手,乖順地喝了大半杯。
溫?zé)岬奶鹚^喉嚨,緩解了部分灼燒感。
剛被放回沙發(fā)靠枕,他沒幾秒就又滑躺下去,腦袋枕上她的腿,重量沉沉地壓下來。
時微唇角微揚。
指尖隨即按上他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力道適中地揉按著。
“閉眼,睡覺?!?
顧南淮聽話地閉上雙眼,吮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享受著她指尖不輕不重摁揉,喉嚨里溢出滿足的輕嘆。
許是太累了,沒過多久,他呼吸變得沉緩均勻,發(fā)出極輕微的鼾聲。
時微借著柔和的燈光,低頭仔細(xì)打量他的睡顏。
男人褪去了清醒時的所有鋒芒和棱角,眉宇間只剩下倦意和平靜。
她看著看著,唇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柔軟的弧度。
不一會兒,腦海驀地閃過幾個畫面:孟婉容親昵地挽著陸晚現(xiàn)身晚宴,以及,當(dāng)顧南淮當(dāng)眾宣告追求她時,那位貴婦人投向自己的怨恨眼神。
時微心口刺了下,唇角的愉悅一點點淡了下去。
她怔忪地看著某一點,不由得想起前任婆婆。
周瓊芝偽善,一慣用軟刀子扎她。
而這位孟女士,強(qiáng)勢、傲慢,連那層偽善的皮都懶得披,她也不用軟刀子,因為她自己就是規(guī)矩,她的否定就是最直接的刀。
一個笑里藏針,殺人于無形;一個勢大力沉,碾人于當(dāng)場。
都是從骨子里看不上她。
時微眉心皺了下,深吸一口氣,平復(fù)情緒,很快回到了當(dāng)下。
未來的事,想多了,都是徒增煩惱。
她為顧南淮蓋上毛毯。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見來福那胖乎乎的身子,蹲在顧南淮的側(cè)腰里,小家伙閉著眼,發(fā)出呼嚕聲,她寵溺地翹起唇角。
關(guān)了燈,回到臥室,剛準(zhǔn)備躺下,手機(jī)屏幕亮起。
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沒有歸屬地。
時微坐下,接聽:“你好。”
那頭的人,遲遲沒說話……只傳來隱約熟悉的氣息聲。
時微捏緊了手機(jī),臉色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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