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南淮以為時微或許早已休息了,轉(zhuǎn)身要走時,房門從里面打開,帶來一股清冷白茶香氣混合著梔子花香。
時微正在洗頭,堆著一頭洗發(fā)水泡沫,高高砌出石膏像似的潔白,她雙手托住了頭發(fā),看見門外的顧南淮,微微一笑,“師哥,你找我?!?
水流順著脖頸滑落脊背,沾濕了薄薄的睡裙肩帶。
顧南淮的視線在她濕漉漉的頸間停留了極短暫的一瞬,隨即,他的目光便平靜地、穩(wěn)穩(wěn)地落回她的眼睛。
“打擾你了,我擬了起訴狀,有幾處時間點和證據(jù)鏈需要你確認(rèn)。”他開口,本就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這彌漫著水汽和花香的狹窄門口,更沉了幾分。
“打你手機,沒人接聽?!?
他將文件遞與門內(nèi)的她,指節(jié)微微泛白。
時微面露歉意,“我之前練了一會兒基本功,手機調(diào)靜音了?!?
她單手托著頭發(fā),騰出另一只手要接,這才看到滿手的泡沫,又縮了回來。
濺了點洗發(fā)水沫子到顧南淮手背上。
那一點泡沫漸漸風(fēng)干,皮膚上有一種緊縮的感覺,像有一張嘴輕輕吸著那處。
顧南淮目光立刻暗沉炙烈了幾分。
時微,“師哥,我先沖個頭發(fā),一會兒去書房找你,可以嗎?”
顧南淮喉結(jié)滑動,點頭說“好”。
他為她帶上房門。
時微回到衛(wèi)生間,透過鏡子才看見,珍珠白睡裙寬邊吊帶濕透,水漬往下暈染開,幾乎要蔓延到胸口,半透明地貼著皮膚。
下一秒,她心口一緊,濕潤白凈的臉頰爬上一抹羞臊的紅。
寂靜的洋房,沉沉的腳步聲不斷。
顧南淮回到自己房間,摘了嘴角的半截香煙,進了浴室。
氤氳的熱氣很快彌漫了整個空間。
溫?zé)崴餮刂溕谋臣孤佣拢”〉钠と饫粘鼍o致肌肉,雄性荷爾蒙僨張。
顧南淮低頭睨著手背,那點泡沫早就無影無蹤,他卻總感覺有張小嘴還在吮著他的手。
男人肌肉繃緊,脖頸后仰,碩大凸起的喉結(jié)僨張出濃烈的雄性荷爾蒙,下頜咬緊,壓抑那股就要沖破克制的欲渴。
他大手握緊水閥,轉(zhuǎn)動到冷水的一邊……
……
深夜,兩人再見面是在書房。
復(fù)古風(fēng)書房,顧南淮坐在寬大書桌后,著白襯衫,正在敲著筆記本電腦,旁邊書柜上擺滿厚厚的法律文典。
空氣里彌漫著雨水的潮氣、古籍的墨香,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屬于他身上的冷冽烏木沉香。
時微吹干了一頭長發(fā),綁成高馬尾,穿著一件寬松款式的t恤,搭配淺藍牛仔褲,休閑且保守。
她坐在他對面,握著一支中性筆在起訴文件上修修改改。
顧南淮明天要去京城出差,三四天才能回來,今晚確定好起訴狀,便可以早點將時微離婚的事提上日程。
兩人誰都沒說話,專注著手頭的事。
隔了一會兒,顧南淮虛握著拳,輕輕敲了敲書桌,時微抬起頭,對上他一臉沉肅。
“時微,關(guān)于一件很私隱的事,我需要確定,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安排律所的女同事,跟你對接?!彼Z氣認(rèn)真,嗓音平和而溫沉。
完全一副律師與當(dāng)事人對話的專業(yè)態(tài)度。
“關(guān)于你的,心理陰影。”他又補充一句。
時微恍然明白,是什么事。
關(guān)于她的性恐懼。
婚后,她和季硯深的無性婚姻,毋庸置疑,會成為男方為自己辯解出軌的理由,顧南淮要知道實情,找出有利于他們這一邊的辯論點。
暖色的燈光下,時微一張素凈溫潤的臉,揚起云淡風(fēng)輕的笑,“沒關(guān)系,我直接說吧?!?
如今的她,能夠坦然面對過去的自己,和即將過去的這段不堪的婚姻。
此刻,她也將顧南淮當(dāng)成律師,而不是其他什么人,也并不覺得難堪。
記錄下她所有敘述,顧南淮合上電腦,彼時,已過零點,兩人互道晚安,各自走向自己房間。
時微身影即將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處的時候,顧南淮轉(zhuǎn)身看向那抹背影。
那段埋在心底的往事,浮上心頭……
顧南淮靠在墻根,摸出煙盒,點了根煙,用力吸了幾口,吐出濃煙和胸口的悵然。
……
季硯深被送進醫(yī)院后,昏迷了一天一夜。
轉(zhuǎn)醒后,模糊的意識里,病床邊守著一個女人。
她一襲素色旗袍,盤著發(fā),手上疊著毛巾,俯身覆上他額頭,清涼的感覺緩解那股燙意。
季硯深喉結(jié)顫動,一把握住她的手,掌心貼上他的臉,男人眼眸里流露出依戀與卑微,唇角上揚,蒼白干燥的雙唇翕動,嗓音沙啞像是砂紙磨過桌面。
“老婆……你還是愛我的……”
葉嬋看著他蒼白脆弱的樣子,眼眶泛紅,別開臉,深吸兩口氣,又看向他,“季哥,是我?!?
聞聲,季硯深的眼眸漸漸有了焦點,在看清楚病床邊的人不是時微時,心口狠狠一震,用力甩開了葉嬋。
沒多看她一眼。
他轉(zhuǎn)首看向另一側(cè)守著的保鏢,冷聲問:“她人呢?”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時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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