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貴的領(lǐng)帶瞬間松散，搭在脖頸，露出凸起的喉結(jié)和繃直的鎖骨線條。

他這才接過煙，點(diǎn)燃。

深深吸了一口，猩紅火點(diǎn)驟亮，映亮他深邃眼窩和高挺鼻梁的側(cè)影。

煙霧繚繞中，瘦削輪廓透著頹廢的俊美，眼神卻銳利如刀，極具侵略性。

“周京辭，”他開口，聲音低沉，帶著碾碎一切的平靜，“這世上，有什么是我季硯深賭不起的？”

“錢？”薄唇微動，煙霧逸出，“季氏倒了，我能再建一個?！?

“心腹？”眼底掠過近乎無情的漠然，“棋子罷了?？捎?，亦可棄?！?

他夾煙的手指，輕點(diǎn)太陽穴，目光穿透煙霧，盯著虛空。

“但時微……”喉結(jié)無聲地劇滾，“她不一樣?！?

“她是我的人?！闭Z氣平靜，卻字字千鈞，“她的一切……只能我說了算?！?

他猛地靠回椅背，閉上眼。喉結(jié)在繃緊的頸線上劇滾。再睜眼時，眼底只剩決絕：

“她時微，不能不要我?！?

說話間，季硯深耳畔閃過那條空難的新聞播報(bào)，語氣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執(zhí)拗。

周京辭看著他，后背竄起一股寒意。

“季哥，”周京辭聲音干澀，“收手吧。為了個心不在你這的女人，跟顧南淮死磕……不值。你看清楚，現(xiàn)在……”他聲音艱澀，“你才是被套牢的獵物?！?

“心不在你這”……季硯深心頭狠狠一刺。

轉(zhuǎn)瞬，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胡扯。她逃不出我手心。”

他還有那張照片。

話落，季硯深靠回椅背，閉上眼。

車廂內(nèi)，一片死寂。

……

深夜，老式弄堂。

一棟紅磚洋樓，三樓窗戶，散發(fā)出暈黃的光。

得知時微的腳能治，何蔓興奮了大半天，閨蜜倆晚上一起慶祝了一番。

此刻，燈光下，時微和何蔓臉上殘存的喜色褪盡。

想起季硯深故意不給視為治腳，何蔓心底泛起一陣后怕的寒意。

“他……就為了控制你，連腳都不讓治?！彼龤鈶嵉?，“以前，我以為他只是個npd，現(xiàn)在看，是偏執(zhí)型人格障礙的占有，混合病態(tài)的自戀依戀?！?

“瘋批！他就該被強(qiáng)制心理治療！”何蔓越說越義憤填膺。

半年啊……

時微一個優(yōu)秀的首席芭蕾舞演員，跛了半年，還承受著永遠(yuǎn)無法治愈的絕望。

時微嘴角扯起一絲澀笑，沒說話，低頭翻開帶回的腳傷記錄。

紙頁翻動。

最初報(bào)告邊，鋼筆字力透紙背：

“不惜代價，全球?qū)ぷ罴逊桨浮Ｎ乙旰萌绯??！?

時微指尖一頓。

季硯深這里怎么是肯給她治腳的……

她繼續(xù)往后翻。

另一頁空白處，筆跡冷硬：

“暫緩激進(jìn)治療，維持現(xiàn)狀?！?

旁邊，還有一行小字，筆尖戳破紙痕：

“她只屬于我。完好與否，只在我眼中定義?！?

燈光昏黃，室內(nèi)一片死寂。

時微臉色猝然發(fā)白。

季硯深起初肯給她治的。

后來，反悔了。

何蔓倒水回來，看著她發(fā)呆，眼眸恨恨地盯著某一點(diǎn)，她碰碰她手臂：“微微？”

時微終于回神，垂眸掃過紙頁，唇角扯起諷刺的笑：

“這些字——”

“就是季硯深故意不給我治腳的證據(jù)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