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肩膀脫臼又復位的恐怖感覺,瞬間涌上心頭。
他“嗖”地一下,把手縮了回去,藏在身后,仿佛那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一根即將被折斷的樹枝。
可面子上,他依舊不肯輸。
“看什么看!報警!我讓你們報警!你們聾了嗎?!”
他不敢再沖著陳思淵,只能把所有的怨氣和恐懼,都發(fā)泄在那個可憐的女店員身上。
女店員被嚇得眼圈都紅了,求助似的看向了自始至終都穩(wěn)如泰山的陳思淵。
陳思淵終于收回了按在手機上的手指。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指尖,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
然后,他才對著女店員溫和一笑。
“他想碰瓷。”
“你報警吧。”
“正好讓警察同志過來,把這種擾亂社會治安的詐騙犯,抓走。”
風輕云淡的三句話,直接給任喬燁定了性。
一直沒說話的姚清竹,看到陳思淵這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心里最后一點擔憂也煙消云散了。
她看著氣得渾身發(fā)抖的任喬燁,終于忍不住,開啟了“跟團嘲諷”模式。
“哎呀?!?
“這位任先生,你不是說自己是金融新貴、商界精英嗎?”
姚清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一臉的天真無邪。
“怎么還干上碰瓷這種事了?”
“該不會……”
她故意拖長了音,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炒股賺的那四百多萬,還有你那個什么……《神魔紀元》游戲公司的啟動資金……”
“都是這么一回回碰瓷,訛來的吧?”
“噗——”
鄰桌一個偷聽了半天的年輕人,一個沒忍住,直接把剛喝進去的咖啡噴了出來。
任喬燁的臉,瞬間從漲紅,變成了豬肝色。
他猛地轉頭,死死瞪著姚清竹,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個女人!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這么羞辱自己!
任喬燁氣得嘴唇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們……”
他感覺自己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歷,不然怎么會遇到這對狗男女!
他拿陳思淵沒辦法。
這個男人就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無論是力量還是氣場,都將他碾壓得粉碎。
于是,他將所有的怨毒和怒火,都轉向了那個他自認為可以隨意拿捏的女人。
“姚清竹!”任喬燁的聲音尖利得有些破音,“你什么意思?”
“你是要破壞我媽和你媽這么多年的姐妹關系嗎?!”
他搬出了最后的武器,也是他自認為最有效的武器——長輩。
姚清竹聞,非但沒有半點懼色,反而嫌惡地撇了撇嘴。
“那又怎么樣?”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
“難道你媽和我媽的關系,還能比我和我媽的關系更好?”
一句話,輕飄飄的,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任喬燁的胸口。
任喬燁頓時語塞。
他張著嘴,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
她和她媽才是母女。
自己算什么東西?林慧怎么也不可能為了這事兒跟自己的親女兒鬧翻吧?
那個一直躲在吧臺后面的女店員,左右看了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她悄悄地,一步,一步,挪向了后廚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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