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了!
就在那大排檔門口的一張桌子旁,陳思淵正懶洋洋地單手倚靠在桌沿。
他的手里,還拎著一瓶最廉價的啤酒。
他正側著頭,對著那一桌的客人說著什么,臉上掛著她從未見過的,那種發(fā)自內心的爽朗笑容。
那笑容,像一根針,狠狠扎進了姚夢蘭的眼睛里。
她又飛快地掃視了一圈。
那個老女人張桂蘭不在。
但那個陳建國,卻像個陀螺一樣,時不時地從后廚里端著盤子出來,滿臉堆笑地送到客人桌上。
姚夢蘭的腦子里,瞬間就拼湊出了完整的畫面。
張桂蘭,肯定是在油煙熏天的后廚里炒菜!
而陳思淵呢?
他現在這個樣子,不就是在充當一個點頭哈腰的服務員嗎!
“呵,”一聲極盡輕蔑的冷笑,從姚夢蘭的鼻腔里哼了出來,“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果然還是上不得臺面?!?
她低聲自語,聲音里滿是淬了冰的優(yōu)越感:“就算讓他賺了點小錢,骨子里,也就只能干這種伺候人的活兒了!”
“什么?”
宮子航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疑惑地側過頭來。
順著姚夢蘭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那個熱鬧非凡的大排檔,以及那個倚在桌邊的男人。
“陳思淵?”宮子航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嘲諷表情,“我說你怎么非要繞到這條破路來。”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看好戲的玩味:“原來,是特地來看他的笑話啊?!?
宮子航非但沒有不耐煩,反而刻意將保時捷的車速,放得更慢了。
慢到,幾乎像是停在了路邊。
他像是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滑稽劇,欣賞著那個曾經狠狠打了他的臉的男人,此刻正像個廉價的打工仔一樣,在油煙和喧囂中忙碌。
他心里的那股郁氣,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痛快!簡直是太痛快了!
“呵,賺再多錢又有什么用?”
宮子航的手指,在方向盤上得意地敲了敲,發(fā)出的聲響,仿佛是在為陳思淵的“落魄”伴奏。
“賤命一條,終究只能干這種又臟又累的賤活兒!”
姚夢蘭沒有接話。
她的快感,只持續(xù)了短短幾秒。
因為,一個更讓她揪心的問題,浮上了心頭。
清竹呢?
我妹妹姚清竹在哪兒?
陳思淵這一家子,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都撲在這破店里當牛做馬。
那清竹呢?
她那個傻妹妹,該不會……
該不會也被陳思淵這個混蛋,給弄到這里來當苦力了吧!
讓她端盤子?還是讓她洗碗?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姚夢蘭的心頭,瞬間就竄起了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她的目光,開始瘋狂地在人群中搜索。
她的小妹,可是姚家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千金!
十指不沾陽春水!
陳思淵要是敢讓她在這里干那些粗活……
他要是敢!
姚夢蘭的指甲,狠狠地掐進了掌心的皮肉里。
她非得下車,當場砸了他這個破大排檔不可!
就在姚夢蘭的手即將推開車門的那一剎那。
她的目光,穿過油膩的空氣,穿過喧鬧的人群,終于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角落里,最不起眼,也最干凈的一張小桌子旁。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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