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狠狠地在旁邊陳建國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嘶——!”
陳建國被這一下掐得齜牙咧嘴,倒吸一口涼氣。
他還沒來得及發(fā)作,就聽見自己老婆用一種見了鬼似的、顫抖又壓抑的聲音問道:“老陳……你……你打我一下!”
“你看我是不是在做夢?還是眼花了?”
“我怎么……我怎么看見了姚夢蘭她那個妹妹,從咱兒子車上下來了?!”
陳建國疼得臉都皺成了一團,他揉著自己火辣辣的胳膊,眼神復雜地看著不遠處那兩個說說笑笑走過來的年輕人,聲音里滿是無奈和篤定。
“你沒做夢?!?
“也沒看錯?!?
“眼睛,也沒花?!?
“……的確是她?!?
得到丈夫肯定的答復,張桂蘭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都晃了晃。
要不是陳建國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她可能真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這是搞啥呢?老天爺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她兒子好不容易脫離苦海,去跟別的女孩子約個會,這個女孩子是誰都行啊!
張三家的閨女,李四家的外甥女,哪怕是路邊隨便認識的,都比眼前這個強!
怎么偏偏,就偏偏是姚夢蘭她妹妹?
姚家!
一想到這個姓,張桂蘭就感覺自己的血壓“噌”地一下,又頂了上來。
那不是什么好人家,那是個火坑!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火坑?。?
自己兒子好不容易從那坑里爬了出來,這怎么一轉眼,又要重蹈覆轍,主動往里跳了?
想到姚家人當初對他們老兩口,對他們家思淵那副高高在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傲慢態(tài)度,張桂蘭就覺得自己胸口憋著的那口氣,堵得她生疼。
不行!絕對不行!
這門親事,她就是死,也絕不同意!
另一邊,姚清竹的心里其實也忐忑到了極點。
她又不是傻子。
從她下車那一刻起,她就敏銳地捕捉到了張桂蘭臉上那堪比川劇變臉的表情變化。
尤其是現(xiàn)在,張阿姨那張黑得快要滴出墨汁的臉,看得她心里直發(fā)毛,腳下都跟灌了鉛似的。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縮回車里去吧?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最甜美、最無害的笑容,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陳叔叔好。”
她先跟表情稍微正常一點的陳建國打了聲招呼。
然后,她轉向旁邊那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聲音都放輕了三分。
“張阿姨好?!?
張桂蘭死死地盯著她,心里翻江倒海,只有一句話在回響。
我真是好不了一點!
可當著兒子的面,她又不能真像個鄉(xiāng)下潑婦一樣直接開罵。
那點殘存的理智和體面,讓她從牙縫里擠出了三個字:“……你也好。”
那聲音,冷的像是冰渣子。
說完,張桂蘭就再也憋不住了。
她壓根不理會兒子投過來的眼神,單刀直入,像一桿標槍直直地刺向姚清竹。
“我們家思淵,都已經(jīng)跟你姐離婚了?!?
“你一個前小姨子,怎么還跟他攪和在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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