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大道哀鳴,法則扭曲,三道身影裹挾威壓,自虛無中踏出。
太上,元始,通天。
三清圣人真身齊至!
圣人存在,便讓時空凝固,圣威朝著周源所在的位置碾壓而下。
虛空崩滅,化作虛無。
“周源!”
一聲怒吼炸開,混沌為之顫抖。
通天教主的身影凝實,眼中是怒火與殺意。
嗡——!
一柄長劍發(fā)出劍鳴,出現(xiàn)在他掌心。
劍身之上,符文流轉(zhuǎn),劍意已割裂了周源身前的空間。
青萍劍!
通天抬起手掌,劍指周源,字句間滿是怒火。
“速速將本尊弟子放出!”
他的聲音是道的律令,試圖扭轉(zhuǎn)現(xiàn)實。
“你這是在阻攔封神!”
“你要和天道作對嗎?!”
另一側(cè),元始天尊的面容在慶云中,其意志透出厭惡。
他沒有開口,但周遭大道秩序紊亂,已表明態(tài)度。
三清之中,太上圣人周身無為之氣流轉(zhuǎn)。
他看著周源,聲音平淡,卻帶著威嚴。
“周源,你對圣人弟子出手,此事可大可小?!?
“但你阻攔封神之事?!?
太上的聲音一頓,虛空中的壓力便增加一分。
“這是道祖所定,天道大勢。”
“你,也敢違背嗎?”
面對三位圣人降臨,周源立于原地,身形筆挺。
他周身的道韻,將涌來的圣威隔絕在外。
他的臉色沒有變化。
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地掃過暴怒的通天,和高高在上的太上。
“大劫歸大劫?!?
周源的聲音響起,冰冷而清晰,沒有半分退讓,如同一柄利劍,精準地刺入三清話語的核心。
“這二人,以瘟疫、邪火荼毒人族疆域,行此等陰險毒辣的手段,導(dǎo)致人族生靈涂炭,無數(shù)生靈死于非命,魂飛魄散?!?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直視著太上。
“這件事,沒有那么容易揭過?!?
“至于道祖?”
周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本尊相信,道祖定下封神,其本意,怕是也沒有讓爾等門下弟子,在人族大開殺戒的意思吧?”
一句話,讓三清的氣息為之一滯。
封神大劫,是天道為了消弭圣人道統(tǒng)無量量劫以來積累的因果,是針對他們這些圣人門下弟子的殺劫。
可不是一場針對洪荒天地眾生,尤其是人族的大屠殺!
這個理由,冠冕堂皇,占據(jù)著絕對的道義。
就算是鴻鈞真的因此問責(zé),周源也完全可以推脫。
難道只準你們?nèi)宓牡茏訛榱硕山?,就可以肆意濫殺無辜?
而他周源,為了庇護人族,就不能任性一次了?
眼看著周源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甚至語間愈發(fā)鋒利,太上、元始、通天三人,心中驚怒交加。
這已經(jīng)不是兩個弟子的死活問題了!
這關(guān)乎圣人顏面!關(guān)乎道統(tǒng)氣運!
若是今日,周源當著他們?nèi)鹗ト说拿妫瑢卧篮土_宣徹底誅殺,連上封神榜的機會都不給。
這個消息一旦傳回兩教,門下那些本就對封神大劫心懷畏懼的弟子,怕是會更加顧忌,士氣將一落千丈!
誰還敢下山為道統(tǒng)賣命?
這種事,于士氣不利,于大教顏面有損!
定然不能夠發(fā)生!
一念及此,太上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深沉。
他不再與周源爭辯,而是直接以這件事的嚴重后果,神念貫穿三十三重天,直接喊來了西方二圣。
“接引道友,準提道友,周源欲逆天行事,阻礙封神,要將上榜之人徹底誅殺,還請兩位速來,共商大事!”
……
幾乎是太上神念傳出的瞬間。
西方極樂世界,佛光普照的八寶功德池畔,兩道身影瞬間睜開了雙眼。
“阿彌陀佛。”
接引道人那張疾苦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喜色。
準提道人更是直接站起身,面露急色。
聽聞周源要對門下弟子徹底下殺手,連封神的機會都不給,兩人沒有絲毫猶豫,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虛空之中佛光大作,梵音禪唱。
兩道身影腳踏金蓮,帶著一股悲天憫人的氣息,匆匆趕來。
接引道人一出現(xiàn),便對著周源連連稽首,滿臉愁苦地高聲喊道。
“周源道友,萬萬不可沖動?。 ?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真摯”的關(guān)切,仿佛真的在為周源的未來擔(dān)憂。
“這呂岳、羅宣雖有過錯,但終究是應(yīng)劫之人,名在封神榜上,自有天道定數(shù)?!?
“道友若是將這兩人給徹底誅殺了,那便是公然違背道祖和天道之意?。 ?
接引的語氣沉痛無比,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周源被天道責(zé)罰的凄慘下場。
“屆時,天罰降下,縱然道友戰(zhàn)力卓絕,神通蓋世,也定然會受到責(zé)罰的!”
“道友,聽貧道一句勸,收手吧!”
接引這一番話,看似是苦口婆心的好心相勸,實則每一個字都暗藏殺機。
他心中,卻巴不得周源一意孤行,真的動手。
只要周源殺了呂岳和羅宣,那就是打了道祖的臉,逆了天道的大勢。
如此一來,鴻鈞道祖定然會徹底厭惡周源。
甚至,可能會親自出手相幫他們西方教,鎮(zhèn)壓這個變數(shù)。
到那時,他們對付周源,就更加有著十足的把握了。
對于接引這拙劣的表演和險惡用心,周源洞若觀火。
他甚至懶得去看接引一眼。
他之所以站在這里,阻攔這兩人前往封神榜,本就不是為了和三清賭氣。
他只是為了用呂岳和羅宣的命,去告誡洪荒所有的圣人弟子。
告誡他們,再敢以人族為芻狗,肆意大開殺戒。
下場,便不是上封神榜那么簡單。
而是形神俱滅!
讓他們連轉(zhuǎn)世重修,再入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時間在這一刻被拉長,每一息都如同一個紀元。
在這凝滯的死寂中,一道不含情感的機械音,在他腦海響起。
檢測到宿主被眾圣對峙,觸發(fā)選擇。
字符在周源的意識中流淌,化作三道命運軌跡。
選擇一:殺雞儆猴,以儆效尤,誅殺呂岳和羅宣兩人,讓其他圣人弟子不敢胡亂行事。獎勵:先天異寶太虛琉璃盞。
選擇二:退讓一步,向眾圣低頭,放過呂岳和羅宣兩人。獎勵:下品先天靈根造化青蓮。
選擇三:穩(wěn)固局勢,不誅殺兩人,暫且將其封存于手中。獎勵:極品先天靈根龍血樹。
三個選擇,陳列在眼前。
周源的視線在第二個選項上停留了一瞬。
退讓?
向眾圣低頭?
他的嘴角牽起一抹弧度,其中沒有笑意,只有冰冷。
他周源的道,是鎮(zhèn)壓一切,是橫推萬古。
低頭二字,自他證道混元那一刻起,便已從他的字典中抹去。
更何況,是向這群被他擊敗,此刻仗著人多才敢對峙的手下敗將低頭?
這個選項,他連思考的價值都看不到。
目光隨之移到了第三個選項。
暫且封存,穩(wěn)固局勢。
這聽起來是個穩(wěn)妥的選擇,不激化矛盾,保留余地。
但周源的思維穿透表象,直抵因果。
他今日若將呂岳和羅宣二人暫且放過,哪怕只是封印,傳遞出去的信號將是致命的。
那意味著,他周源,在眾圣的逼迫下,退了。
只要退了半步,便會有眼睛看到他背后的“軟弱”。
下一步,這些圣人會做什么?
周源能看到未來的畫面。
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乃至接引準提,他們會轉(zhuǎn)身,帶著“受害者”的姿態(tài),直奔紫霄宮。
他們會跪在鴻鈞道祖的蓮臺下,控訴自己的“暴行”。
控訴自己無視道祖法旨,插手封神量劫,殘害上榜之人。
屆時,無論自己有理無理,都必須直面鴻鈞。
既然與鴻鈞的博弈無法避免,那又何必在此刻選擇一種被動的方式去開啟?
與其將主動權(quán)拱手讓人,不如由自己來點燃這根引線。
周源的眼神變得銳利,猶豫與權(quán)衡在一念之間斬斷。
殺!
必須殺!
而且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用不留余地的方式去殺!
唯有如此,才能震懾住這群圣人,才能讓那些圣人弟子們骨髓里都刻上恐懼。
讓他們明白,榜上有名,不是護身符。
道祖法旨,也救不了他們的命!
“選擇一?!?
周源在心中默念。
做出決定的瞬間,一股力量憑空而生,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最終匯聚于他的神魂,化作一盞琉璃古盞。
太虛琉璃盞。
先天異寶入手,周源的心境沒有波瀾。
他的目光,穿透虛空,落在自己手掌上。
那里,有兩點靈光在跳動、掙扎,正是截教呂岳與火龍島羅宣的真靈。
下一刻。
在洪荒三界大能者的注視下。
在六大圣人威壓的場域中心。
周源托著兩道真靈的手掌,緩緩抬起。
這個動作不快,卻帶著壓迫感。
元始天尊的瞳孔收縮。
通天教主周身的誅仙劍氣沸騰。
他們都意識到周源要做什么!
“你敢!”
一聲怒喝自元始天尊口中迸發(fā),聲音中蘊含的圣人怒火,能焚滅星河。
然而,這聲怒喝對于周源而,與清風(fēng)拂面無異。
他的手掌,在無數(shù)道目光的聚焦下,五指一根根收攏。
那動作從容不迫,帶著一種碾碎星辰、磨滅紀元的絕對力量感。
掌心中的那兩點真靈似乎也感受到了末日的降臨,開始瘋狂地沖撞、閃爍,爆發(fā)出生命最后的光芒。
但這一切,都只是徒勞。
隨著周源的五指徹底并攏,握成拳。
啵。
一聲輕微到幾乎無法聽聞的碎裂聲響起。
沒有慘叫,沒有悲鳴,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能量漣漪。
那兩點代表著呂岳和羅宣存在于這方天地間最后痕跡的真靈,就那樣徹底、干凈地……湮滅了。
從因果層面,從時間長河,從命運軌跡中,被完全抹除。
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所有關(guān)注此地的生靈,無論是大羅金仙還是準圣大能,大腦都出現(xiàn)了一片空白。
他……
他真的動手了?
他怎么敢?!
昆侖山玉虛宮前,多寶道人渾身的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拳頭,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旁邊的廣成子,手中的翻天印光芒都黯淡了下去,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他四肢冰涼。
瘋了!
這位周源圣人,一定是瘋了!
那不是普通的仙人!
那是截教和闡教的弟子!
更是道祖鴻鈞親口說,要在那封神榜上留有一席之地的人!
是封神量劫的應(yīng)劫之人!
道祖的法旨猶在耳,封神榜高懸天際,他周源,就這樣當著眾圣的面,將上榜之人給……徹底打殺了?
這已經(jīng)不是在挑釁眾圣了。
這是在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告訴整個洪荒世界。
他周源,根本沒有將道祖的法旨放在眼中!
仙庭。
金碧輝煌的殿宇內(nèi),仙霧繚繞,瑞氣升騰,卻驅(qū)不散那壓抑至極的死寂。
昊天玉帝端坐于龍椅之上,那張萬年不變的威嚴面龐,此刻肌肉緊繃,指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捏得發(fā)白,身下那象征著三界至尊的寶座扶手,正被他無意識間釋放出的帝威寸寸碾為齏粉。
他面前,昊天鏡懸浮,鏡中光影流轉(zhuǎn),清晰地映照著凡間界域那場驚天動地的對峙。
周源的身影,如同一根刺,狠狠扎進了他的眼底。
瑤池金母站在一旁,鳳目圓睜,平日里雍容華貴的儀態(tài)蕩然無存,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仙庭本以為能在這一場圣人道統(tǒng)的博弈中漁翁得利,將那些隕落的圣人弟子魂魄引上封神榜,充實天庭神位,壯大自身實力。
誰能想到,周源竟敢如此霸道,直接出手,將那些本該屬于仙庭的“戰(zhàn)利品”盡數(shù)截胡,甚至當場打得魂飛魄散,連上榜的機會都不給。
這已經(jīng)不是挑釁,而是赤裸裸地從他昊天口中奪食!
“狂悖!簡直狂悖至極!”
昊天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聲音低沉,卻蘊含著即將噴發(fā)的火山般的怒火。
“周源,他當真瘋了嗎?這可是老爺親口定下的封神大計,是天道大勢!他憑什么敢違逆?他怎么敢!”
瑤池的胸口劇烈起伏,她竭力維持著鎮(zhèn)定,但聲音里的顫抖還是暴露了內(nèi)心的駭然。
“我亦不敢相信,他真的會為了區(qū)區(qū)人族,做到這個地步?!?
“與眾圣為敵,與道祖的意志背道而馳,這值得嗎?”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費解。
在他們這些生于紫霄宮、長于道祖座下的先天神祇看來,天地萬物皆為棋子,圣人執(zhí)棋,道祖俯瞰棋盤。
人族,不過是其中一枚分量稍重的棋子罷了。
為了棋子,去掀翻棋盤,對抗執(zhí)棋者?
這種念頭,本身就是一種無法理解的瘋狂。
昊天與瑤池的震驚與不解,在洪荒大地上,早已化作了足以傾覆乾坤的實質(zhì)性怒火。
太上、元始、通天、接引、準提。
五位圣人,五道撐天拄地的無上意志,此刻盡數(shù)被一種名為“屈辱”的情緒所點燃。
怒火在他們的圣心之中焚燒。
他們從未想過,這世間竟有人敢當著他們五圣的面,誅殺他們的門下弟子!
這不是簡單的殺戮。
這是踐踏!是對圣人不死不滅、萬劫不磨的無上尊嚴,最直接、最狂暴的踐踏!
“周!源!”
一聲怒吼,不似人聲,仿佛是大道在咆哮,是宇宙在悲鳴。
通天教主雙目赤紅如血,滿頭黑發(fā)無風(fēng)狂舞,每一根發(fā)絲都纏繞著誅絕萬物的恐怖劍意。
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語。
唯有殺!
嗡——!
虛空被四道無法用語形容的殺伐之光撕裂。
誅仙!
戮仙!
陷仙!
絕仙!
四柄古劍甫一現(xiàn)世,整個洪荒世界的天道法則都開始紊亂,無盡的殺伐之氣化作血色罡風(fēng),倒卷九天。
通天教主未布劍陣,將法力、元神與道果灌入四柄劍中,化作一道洪流朝周源斬下。
他要將這個羞辱截教的人,連同其神魂、真靈與存在痕跡,從世上抹去。
面對此等攻擊,周源面無波瀾。
他發(fā)出一聲冷哼。
哼。
這聲音不大,卻似天憲敕令,那撲面而來的殺氣隨之凝滯。
也就在這剎那,周源動了。
他未用任何法寶,只是抬手迎向劍光。
同時,另外兩個方向圣威爆發(fā)。
太上圣人頭頂?shù)奶斓匦S玲瓏寶塔垂下玄黃之氣,手中的太極圖展開,陰陽二氣流轉(zhuǎn),要封鎖周源周身時空。
元始天尊晃動盤古幡,一道混沌劍氣撕裂虛無,指向周源本源。
兩位圣人與通天聯(lián)手,要將周源格殺。
但有人動作更快。
太極圖與盤古幡的威能降臨前,一片虛空坍塌,一道身影自虛無中走出。
她身著宮裝,眉宇間有悲憫與決然。
是女媧圣人。
她伸出手,對著太上圣人一按。
造化之氣涌出,化作一方世界,將太極圖擋下。
另一邊,一朵紅云飄來,云中走出紅袍道人,是紅云老祖。
他笑著,對那道混沌劍氣吹了一口氣。
此氣蘊含“散”之大道的奧義,盤古幡的混沌劍氣在空中消解,化為混沌之氣逸散。
“女媧,紅云,你們要與我等為敵?!”
元始天尊的聲音充滿怒意。
太上圣人的道心泛起波瀾,眼神變得深邃。
女媧沒有回答,只是用行動表明了立場。
紅云則依舊笑呵呵的,但那笑容里,卻沒有半分暖意。
戰(zhàn)局的另一側(cè)。
西方二圣,接引與準提,對視了一眼。
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算計與一絲猶豫。
出手?
還是不出手?
接引道人面上的疾苦之色更濃,仿佛在為蒼生命運而悲嘆。
準提道人手中的七寶妙樹刷出一道微光,躍躍欲試。
然而,不等他們做出最終決定,一道厚重、古樸、承載著整個洪荒大地?zé)o盡重量的身影,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降臨在他們面前。
后土。
她沒有語,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但她一人,便是一方輪回,一座地府,一個完整的六道世界!
那股源自大地與輪回的磅礴壓力,讓接引的道行金蓮光芒都為之一暗,讓準提的丈六金身都感到了一陣沉重的滯澀。
接引與準提眼中的神光瞬間收斂。
打不過。
就算兩人聯(lián)手,也絕對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擊退已然身化輪回、執(zhí)掌幽冥的后土。
更何況,今日隕落的,是闡教與截教的弟子,與他們西方教何干?
為了給東方玄門出頭,去和后土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地道圣人死磕,這筆買賣,怎么算都劃不來。
罷了。
兩人心中同時閃過這個念頭,原本升騰的戰(zhàn)意瞬間熄滅。
于是,他們只是維持著法寶的光芒,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姿態(tài),卻再無半分實質(zhì)性的動作。
裝裝樣子,對道祖也算有個交代了。
見到兩人如此識趣,后土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也僅僅是掠過一絲淡漠,隨即便懶得再投去半分關(guān)注。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轟隆?。?
戰(zhàn)場的中心,通天與周源的交鋒,已經(jīng)進入了白熱化。
通天教主徹底狂暴了。
誅仙四劍在他的催動下,爆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兇戾氣息,劍光如雨,劍氣如潮,每一劍都蘊含著一種絕殺大道,演化出無窮無盡的劍招變化,封死了周源上下四方、過去未來的所有空間。
各種各樣的劍招,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招式,而是殺戮法則的具象化,不斷朝著周源斬來。
周源的身影,在那片由劍光組成的死亡世界里,卻穩(wěn)如磐石。
他手中,一柄古樸的玉尺緩緩揮動。
鴻蒙量天尺。
沒有驚世的霞光,沒有駭人的殺氣,只有一種丈量天地、審判萬物的無上道韻。
周源只是隨意地將尺子向前一遞。
就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
叮!
一聲輕響。
那億萬道足以斬碎星河的劍光,那無窮無盡的殺戮法則,那鋪天蓋地的死亡洪流,在觸碰到鴻蒙量天尺的瞬間,全部凝固。
然后,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輕輕抹去的畫卷,所有的劍光、劍氣、劍意,統(tǒng)統(tǒng)化作了虛無。
一招。
僅僅一招。
萬千劍光,煙消云散。
“啊——!”
通天教主仰天發(fā)出一聲不似圣人的嘶吼,他的雙眼已經(jīng)完全被血色覆蓋,理智在燃燒,圣心在沉淪。
鴻鈞道祖“圣人不得在洪荒之內(nèi)全力出手”的告誡,早已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他的心中,他的元神深處,只剩下一個念頭。
一個無比清晰、無比瘋狂的念頭。
為吾弟子,報仇!
劍鳴撕裂了永恒的死寂。
通天立于虛無的中央,周身億萬縷劍意升騰,每一縷都足以斬碎一方大界。他整個人的氣息與手中的古劍融為一體,再無分彼此。
那柄劍,是誅仙四劍的道與理的凝聚。
此刻,它不再是一柄劍,而是“斬”這個概念本身在混沌中的至高顯化。
“斬!”
一聲道喝,并非出自喉舌,而是源于神魂與法則的共振。
整個混沌虛空在這一瞬失去了所有色彩與聲音,萬事萬物都被剝離了固有的形態(tài),只余下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