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dāng)萬安縣眾人齊聚一團(tuán)時,他總害怕有一天東窗事發(fā),大家會以怨恨的眼神看他。
這使得他既害怕融入萬安縣鎮(zhèn)魔司,又不免受眾人相處的氛圍所吸引,內(nèi)心格外的矛盾。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也會為難呢——”他嘆完之后,突然笑了一聲。
其實答案已經(jīng)在他心中。
紙人張不在意這世間任何東西,從當(dāng)年妻、女死于臧雄山的厲鬼手中那一刻,張雄五的內(nèi)心信任坍塌,興許從那一刻起,當(dāng)年的‘他’就已經(jīng)死了。
果不其然,張傳世話音一落,紙人張就冷笑兩聲:
“愚蠢!孬種!當(dāng)年的你立不起來,如今仍是這副廢物樣子。”
“讓你辦事不行,最終還加入鎮(zhèn)魔司,成為鎮(zhèn)魔司的走狗,真是丟盡臧氏的面子!”
“如今裝腔作勢,竟敢挺身而出?!本薮蟮娜伺祭湫Γ?
“如果當(dāng)年你能這么勇敢,就不會死了你娘與妹妹,而自己獨活,孬種!”
他喝斥聲一落,大嘴一張,一團(tuán)火光從那血盆大口中噴涌而出,化為烈焰,直卷張傳世。
“紙人張真是瘋了——”
范無救嘆了一聲。
張傳世滿臉煞白,渾身直抖的閉緊了雙眼,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死于火海,內(nèi)心竟有種怪異的解脫之感。
火光映照他周身,陰冷入骨的感覺席卷而來。
就在這時,趙福生展開地獄,將張傳世籠罩,她一個閃身出現(xiàn)在張傳世的身后,將他隨手往后一扯,丟扔出去!
她一將張傳世扔開,自己也疾速后退。
但趙福生退得雖快,可紙人張吐出的烈焰則來得更快。
此物陰邪,甚至能燃燒煞氣。
沾染到地獄陰影的剎那,地面開始起火,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燃燒進(jìn)地獄之內(nèi)。
火焰沖天,趙福生縱使急忙將地獄收回,可地獄之火并沒有停歇,反而開始煅燒困在地獄之內(nèi)的厲鬼。
……
封神榜的提示音響起:地獄受到外來煞氣的入侵,是否消耗5000功德值隔除?
趙福生猶豫了片刻。
鬼焰席卷地獄,趙福生心念一轉(zhuǎn):紙人張的鬼焰不知是何來路,竟能將地獄點燃,煅燒厲鬼,這樣的鬼焰若是徹底驅(qū)除,豈不是可惜了?
若是能截留一部分,將其留入某一處地獄,將來她再度施展地獄力量時,要是遇到品階高的厲鬼,說不定除了能借地獄力量震懾鬼物之外,還能借這鬼火煅燒鬼物。
她心中這樣一想,封神榜便再度提示:
是否截留鬼火,將其隔離入第八層地獄?
這正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趙福生心中大喜,立即選擇:是!
鬼域內(nèi)的火焰仿佛受到神秘力量的驅(qū)逐,立即下沉入地獄深處,直到在第八層地獄時停下。
封神榜的提示再一次響起:是否消耗2000功德值,將第八層地獄改為火海之獄?
趙福生并不猶豫,再度選擇:是!
封神榜提示:鬼焰已與第八層地獄相融。
恭喜宿主打開刑獄。
人有善惡,犯錯自有司法會審,受刑法加身之苦。
厲鬼殺人也該遭受束縛!
鬼物不僅只有驅(qū)、趕、鎮(zhèn)、解、封、吞,還可以審它、判它、令其刑上鬼身,鎮(zhèn)其煞氣、斬其品階、斷其法則,打破其鬼域,墜入火海地獄,遭受煅燒之苦!
恭喜宿主首次領(lǐng)悟刑獄之能,獎勵功德值100000。
注:第八層火海之獄可焚燒禍級厲鬼,鎮(zhèn)壓災(zāi)級鬼物,令劫級厲鬼感到避退。
……
趙福生眼睛一亮,心中大喜。
就在這時,另一邊的張傳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哪知關(guān)鍵時刻絕鏡縫生,鬼焰灼燒的痛苦并沒有落到他身上。
他踉蹌退后,在他身前不遠(yuǎn)處是趙福生——她像是一座擋在了萬安縣鎮(zhèn)魔司眾人面前的一座巨碑,將一切死亡、陰影阻攔在外頭。
這一刻張傳世的眼前一晃,仿佛看到了一幕幻覺:趙福生的身后扛了一座難以以語形容的巨大鬼碑,她背負(fù)碑身站立,腳下所踩的是無邊深淵,深淵的深處燃燒著若隱似無的鬼火。
在她的遠(yuǎn)處,是封都召喚的鬼城,紙人張所化的人皮巨偶矗立于鬼域的上方,那人偶大嘴裂開,一雙巨大宛如燈籠似的眼睛正惡狠狠的盯著張傳世所在的方向。
“孬種——”
“懦夫——”
“無法庇護(hù)母親——”
紙人張種種詛咒傳入張傳世的耳中。
這些話他曾反復(fù)聽過無數(shù)次,早化為了陰影籠罩他心中,令他數(shù)十年來日夜寢食難安——可此時不知是死里逃生,還是因為趙福生擋在自己身前的緣故,張傳世竟然半點兒都不覺得慌亂了。
他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趙福生不止是擋在了他的面前,同時將張雄五的那些咒罵也一并擋在了外頭。
……
“孬種!”
紙人張罵完,突然嗔笑了一聲:
“算了,這樣的人不值得我過多關(guān)注。”他喊完,突然低頭看向鬼域:
“封都,你‘老’了,竟像是個縮頭烏龜,躲在鬼域中不敢出來,你當(dāng)我拿你無可奈何嗎?”
紙人張話音一落,突然笑了一聲。
趙福生此時剛收了地獄之火,抬頭往天空一看——只見黑色鬼城上方與紙人張的火光接駁處形成大團(tuán)灰霧,那巨大的人偶突然在這灰霧舉托之下飛空,待升至半空十余丈高時,猛地停住。
接著張雄五喊:
“我不入鬼域,誰入鬼域!”
喊音一落,那巨大的人偶在半空雙腿盤空而坐,接著疾速下落。
下墜的過程奇快,巨型詭異人偶受下墜的力量壓縮,身體、臉龐變形。
封都的鬼城受到厲鬼力量的鎮(zhèn)擠,那原本漆黑的鬼域竟受到侵蝕,如同海市蜃樓,表面竟有大量粉塵一般的黑霧逸出。
鬼偶落入鬼域上方,緩緩下沉,力量擠壓之下,封都的鬼域劇烈顫抖。
紙人張坐在鬼域之上,他此時嘴角撕裂,血污橫流,眾人由下往上看時,竟覺得他像是在冷笑一般。
普通的馭鬼者在鬼偶的面前,渺小如螻蟻,僅只是望頭與他對望,便心生怯懦,提不起與之拼斗的勇氣。
“我們搭把手?!?
此時封都既要內(nèi)困厲鬼,又要外抗紙人張,壓力重重。
趙福生一將內(nèi)患解除,隨即開口準(zhǔn)備聯(lián)合眾人出手。
大家應(yīng)了一聲。
蒯滿周率先出手。
蒯良村出事時,紙人張挾持過她,此時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小丫頭眼中血光流涌,身體騰空而起,胸口淌血的莊四娘子現(xiàn)身于眾人面前,將她抱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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