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nèi)。
林燼劍眉緊鎖,目光如炬,沉沉地落在龍案上鋪展的大淵皇朝疆域圖上。
他修長的手指自皇城起始。
一路向北,掠過數(shù)座城池,最終重重敲擊在狼庭疆土之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仿佛敲在了心頭。
“哎……來不及?。 ?
一聲深沉的嘆息,裹挾著難以喻的無奈,在寂靜的書房中回蕩。
皇城距離狼庭足有一千二百里之遙。
縱使以大雪龍騎風(fēng)馳電掣之速,抵達(dá)北境邊疆也需大半月之久。
況且。
還要考慮輜重糧草!
狼庭豈會給他如此喘息之機(jī)。
拓跋宏的鐵騎,恐怕不日便將如狂潮般南下。
要在其鐵蹄踐踏大淵子民之前將其阻于國門之外……
難如登天!
“陛下!”
海公公躬身趨入,打破了滯重壓抑的氣氛:“朱大人與程大人已在殿外候旨。”
林燼斂起紛繁思緒,聲音微沉:“宣!”
不多時。
朱鈞與程烈快步而入,齊刷刷跪倒,口中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與一絲尚未褪去的驚悸。
方才那驚世駭俗的虛空一戰(zhàn),那毀天滅地的景象,深深烙印在他們腦海。
朱鈞跪伏在地,袖內(nèi)指尖仍在微微顫抖,那是目睹超越凡俗力量后的本能反應(yīng)。
程烈雖竭力挺直脊背,但緊貼地面的掌心卻已沁出冷汗。
虎目低垂間。
殘留著對那通天手段的深切敬畏。
難怪陛下突然轉(zhuǎn)性,敢直接對權(quán)臣秦嵩下手,原來背后竟有陸地神仙撐腰!
此乃社稷之福,如何不令人心潮澎湃!
“平身?!?
“謝陛下!”二人謝恩起身。
林燼神色凝重,審視著階下二人,嗓音冷硬如鐵:
“狼庭宣戰(zhàn)之聲,想必二位愛卿亦已耳聞,有何見教?”
朱鈞與程烈對視一眼。
眼底的堅(jiān)毅瞬間凝為實(shí)質(zhì),異口同聲,斬釘截鐵:“戰(zhàn)!”
林燼眼中鋒芒掠過,緊繃的下頜線似乎放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若滿朝文武皆具此等錚錚鐵骨,大淵何愁不興?
“戰(zhàn),自然要戰(zhàn)?!?
林燼頷首,話鋒卻陡然一轉(zhuǎn):“可,如何戰(zhàn)?”
程烈眉峰幾不可察的一簇。
似已窺見帝王眉宇間深藏的憂思,上前半步,拱手道:
“陛下可是憂慮朝廷兵力,不足以抵擋狼庭那三十萬虎狼之師?”
林燼點(diǎn)頭,復(fù)又搖頭:“三十萬鐵騎雖悍,卻非不可匹敵,我大淵之底蘊(yùn),豈是北境蠻夷所能企及!”
他身懷系統(tǒng),兵源近乎無窮。
假以時日,便是百萬雄師亦非難事。
可惜……
他的指尖再次點(diǎn)向地圖,沉聲道:“狼庭南下在即,首當(dāng)其沖者,必是北境諸城百姓!戰(zhàn)火無情,朕不忍黎民涂炭!”
朱鈞聞上前。
指著疆域圖最北端的那座孤城:“鎮(zhèn)玄臺……或可抵擋狼庭一時?”
林燼循其所指望去。
未及開口,程烈那滯重凝肅的語調(diào)已然響起:“難當(dāng)大任!”
他眉頭緊皺,眸底寒光閃爍,隱含著壓抑的怒火,冷聲道:“朱大人切莫高估了那北境軍!”
鎮(zhèn)玄臺。
與其說是城池,不如說是一座扼守國門的雄關(guān)要塞!
十萬北境軍便駐扎于此,肩負(fù)拱衛(wèi)北疆之責(zé)。
朱鈞側(cè)首看向程烈:“程大人之意,北境軍竟不堪一擊?”
程烈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緩緩搖頭:“非是不堪一擊,而是……他們未必會為朝廷,全力抵擋狼庭?!?
此一出。
饒是林燼心中早有幾分預(yù)料,亦不由生出一絲不解與好奇:“-->>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