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弈的聲音不大,足以霍既明聽得清清楚楚。
他刻意著重聲喚江染“老婆”,纏綿的語氣中冷意斐然。
盡管霍既明萬分憤怒,可對上男人泛著陰鷙的目光一瞥,竟本能起了一絲恐懼。
這男人的氣場……強大到好似隨時就能碾碎他!
霍既明退開半步,嘴唇顫了顫,眼圈也紅得明顯,他只能近乎乞求地望向江染:
“你真的……和人結(jié)婚了?”
他聲音啞得出奇,短短一句話,用力吞咽著呼吸,仿佛下一刻就要忍不住哭出聲來。
任何人聽到看到霍既明此時的模樣,都會忍不住心生同情。
只是這些人里不包含江染和蔣弈。
霍既明的裝深情、賣可憐,對她已經(jīng)用過無數(shù)回。
狼來了太多次,她已經(jīng)徹底免疫了。
江染對霍既明的話置若罔聞,只聲音輕柔地回答蔣弈:
“好啊,都聽你的。老公。”
兩人之間的稱謂,如同當(dāng)頭澆下的冰液,讓霍既明被打擊的無力應(yīng)對。
他想要跟上去,腿再次沉得發(fā)麻,連轉(zhuǎn)身離開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從他身側(cè)而過。
“……江染,我后悔了。”
霍既明咬牙,他用盡所有的尊嚴(yán),猛地朝江染的方向跪了下去。
超市內(nèi)的行人看到這一幕,都紛紛圍過來吃瓜。
霍既明盯著兩人的背影,他看到江染的身子明顯晃了晃,兩人停頓下來。
他趕緊繼續(xù)開口,顧不得臉面,字字咬牙,如發(fā)自肺腑:
“江染,我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但我真的認得清楚了自己的心!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原諒我這一回,好嗎?”
其實不是江染要停下,是蔣弈突然停下。
在眾人都被霍既明打動到沉浸式皺眉時,江染卻根本都沒仔細聽他說什么。
只是注意到蔣弈的目光往側(cè)面貨架移了移。
“這個果凍也是新口味。”
“誒,是啊?!?
蔣弈順手從拿下果凍,遞給江染,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
“江染,怎么辦?”
“什么?”
江染的目光爍了爍,以為蔣弈還在吃醋。
“你這么喜歡甜食,你吃不完我一定會陪你一起吃,到時候,我要是發(fā)胖了,你不喜歡我了怎么辦?”
蔣弈聲音溫存,可說這話的樣子卻是實打?qū)嵉脑谝狻?
他思索著,眉頭都擰了起來。
江染笑了。
她開口之前,先故意在男人腰腹環(huán)繞著摸了摸,隨即輕輕按了下去。
在蔣弈驚詫的眼色中,又一把擁住他道:“不會,這么多腹肌,應(yīng)該夠吃一輩子甜食了?!?
“別鬧?!笔Y弈輕咳一聲,耳根也紅了幾分。
就被江染按了這一下,他小腹的熱流就跟浪潮似地竄起來。
兩人親昵地說笑著,很快就走過了通道。
而他們身后的霍既明,徹底被無視了。
霍既明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見江染真的和那個男人走了,他爬起身就想要去追,可剛站起來就一頭栽倒了下去。
是旁邊的一個大叔扶住了他。
旁邊還有大媽,也用可憐著他的目光打量他,“小伙子,人都走遠了……看來你是沒戲了,別再自找難堪,放棄吧。”
“就是,何必呢,天涯何處無芳草……”
大叔也嘆息道。
還有不少圍觀的人,也被霍既明的真誠打動,紛紛拋來同情的話。
但大概意思都差不多,就是勸他想開點,被甩了也不要糾纏。
可這樣的話,無疑是對霍既明自尊的再次踏碎。
“滾!你們懂什么!滾開,都滾開……”
霍既明跌跌撞撞推開身前的人,但等他追出去時,江染的身影早就不見了。
超市的保安接到消息趕來,紛紛攔在了他身前,“先生,請不要妨礙公共秩序,否則,我們就只能報警處理了?!?
“……”
直至夜深,霍既明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屋內(nèi)一片漆黑,明明還未到凜冬,他卻覺得周圍的空氣凍得人牙關(guān)打顫。
霍既明沒有任何力氣,他身體上的傷仿佛一起復(fù)發(fā),疼痛一點一點蠶食他的神經(jīng)。
他坐在江染的臥房,屋內(nèi)收拾得一塵不染,女人曾經(jīng)在屋內(nèi)走動的痕跡躍然眼前。
明明兩個月前,他們還是恩愛的一對。
他還在等她回家。
可怎么會……一轉(zhuǎn)眼,她就成了別人的妻子?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