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命閼川調(diào)集禁軍,隨我出宮!”
“是!”
那女官出去傳令,侍女上前手忙腳亂的又給善德女王重新更衣。
女孩在一旁眼珠兒轉(zhuǎn)轉(zhuǎn),問道:“姐姐,讓我也跟去吧?”
“不行!”
善德女王冷著臉,斷然拒絕:“你還嫌闖的禍不夠?萬一被那房俊再看見你,鐵了心的非得把你要過去,屆時不得不遠(yuǎn)赴大唐終生再不得見父母、就連死了都不能歸于桑梓,你哭都來不及!”
女孩縮縮脖子,不敢再說。
心里卻想,去大唐也不錯啊,長安風(fēng)華天下聞名,據(jù)說那里的百姓各個穿著絲綢衣裳,三歲的孩童亦能出口成詩,街上沒有乞丐,人人安居樂業(yè),端的是人間最最繁華富庶之地。
留在新羅又有什么好?
除去這位身為女王的堂姐對自己頗多寵愛之外,家中父母兄弟……也就那么回事兒吧。
她不抗拒去一去長安,但絕非是被那個房俊以姬妾的身份帶過去……
*****
房俊從王城之內(nèi)出來,幾個內(nèi)侍低眉垂眼哈腰跟在身后,看著前頭這位大唐侯爵大步流星的腳后跟,大氣兒都不敢出。
善德女王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是頗有手段,新羅上下莫不折服。
即便是金庾信、金春秋、毗曇這些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亦在善德女王面前保持恭敬,平素一句過火的話語都不敢說。
然而這位侯爵不僅說了,還敢拍桌子……
內(nèi)侍們心里并無多少“主辱臣死”的憤慨之情,大唐的威懾力太大,海里頭那百余條威武雄壯的戰(zhàn)艦威懾力更大,連帶著大家在這位侯爵面前都不自禁的屏氣凝息。
憤怒是絕對不敢憤怒的,只要這位侯爵別發(fā)瘋破壞新羅與大唐的聯(lián)盟就好……
即便是最底層的新羅人,亦知道眼下唯有與大唐結(jié)盟才能對抗高句麗與百濟的聯(lián)手,否則新羅遲早滅國。
高句麗和百濟固然強大,但是他們的百姓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
豬狗不如。
各種苛捐雜稅、各種兵役攤派,早已經(jīng)將老百姓的血榨得干干凈凈,貴族們倒是奢侈靡費,過著神仙也似的日子。相反,新羅雖然弱小,但是上一任國王真平王便是一個體恤民生之人,到了善德女王即位,更是勤政正直、愛民如子!
沒人愿意新羅滅亡……
那位大唐侯爵似乎怒氣匆匆,腳步極快的便來到王城正門。
……
早有守門的禁軍將城門打開,房俊快步而出,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親兵部曲迅速上前。王城總管已經(jīng)備好了馬車,這時候客客氣氣的請房俊登上馬車,送他返回碼頭。
房俊并未推遲,也并未發(fā)火,甚至登車之前還命人打賞了幾個金豆子……
馬車在二十幾名唐軍拱衛(wèi)之下,迅速向著城東碼頭駛?cè)ァ?
金城不比中原大城,城內(nèi)甚是簡陋,唯有南北縱橫的兩條街巷略顯繁華,兩側(cè)店鋪櫛比,路上鋪設(shè)了青磚。
馬車由王城出來,沿著大街向東行駛,將將行至大街的中段,便見到夜幕之中數(shù)十個黑影自兩側(cè)商鋪的屋脊之上陡然出現(xiàn),這些人俱都身著黑衣,手里的弓箭張開,一波箭雨傾瀉向路中間的車隊,然后紛紛丟棄弓箭,抽出長刀,嘴里呼喝著縱身躍下。
靜謐的大街,瞬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