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任何一個時代,人口數(shù)量都是一個衡量國力的重要標(biāo)準(zhǔn)。
龐大的人口基數(shù),才能造就一切可能……
對于蘇我氏來說,目前所有支持天皇的倭人都是亟待消滅的,否則倭國之主的位置就坐不穩(wěn),此起彼伏的戰(zhàn)爭會消耗掉倭國的每一分力氣,搞不好到時候新羅、百濟(jì)這樣的蕞爾小國都能欺負(fù)到頭上來。
反正都得殺掉,那還不如拿來賣錢。
與之相比,任何可持續(xù)的發(fā)展都是鏡花水月,是否有足夠的人口成為強(qiáng)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首先坐穩(wěn)那個倭國至尊的位置……
蝦夷人還要幾天才能到來,蘇我明太需要先行返回飛鳥京,向其父稟明情況商議房俊提出的條件,這些事情非是他便能夠定奪的。
臨行之時,房俊命王玄策從船艙搬出一些隨行帶著的禮物,贈送了幾壇子房府佳釀、西域葡萄釀,幾斤上品茶葉,以及數(shù)件精美絕倫的玻璃器皿……
看著蘇我明太歡天喜地的背影,王玄策嘆服道:“用兵之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此人貪婪膚淺,只顧眼前而無深謀遠(yuǎn)慮,侯爺這些禮物必然令其愈發(fā)向往財富,而倭國貧瘠,哪里來那么多的財富供他揮霍呢?依卑職所見,此人往后余生,都將墜入侯爺彀中矣?!?
倭國貧窮,想要攫取龐大的財富支持奢靡的生活,只能緊緊的抱著房俊這條大腿。若是遇到好人也就罷了,指點(diǎn)你幾條生財之路,輕松享受生活,可若是遇人不淑,那就只能被人家賣個還得幫著數(shù)錢。
王玄策瞅了瞅膚色微黑的房俊,心忖這位怎么看也跟“淑人”不沾邊……
房俊卻不以為然,轉(zhuǎn)身走回春帆樓內(nèi),邊走邊道:“想要有所得,就必然要有所失,這世間一切都是平衡的,只不過有些時候得到與失去之間的差距有些大,這卻非是本意。所以你要記住了,‘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唯有當(dāng)你心胸開闊眼光長遠(yuǎn),無欲無求才能真正強(qiáng)大,讓所有的對手都無隙可尋。”
王玄策跟在房俊身后,嘴里咀嚼著這句話。
片刻之后,嘆氣道:“侯爺之,至理名也!然則生而為人,浮沉于世,有些人貪錢,有些人戀權(quán),有些人好色……總歸會有著各種各樣的欲求,又有誰能做得到‘無欲則剛’呢?”
“所以,所有的對手都不是不可擊敗的,只要摸準(zhǔn)他的缺點(diǎn),針對他的弊端,就可以擊敗任何人?!?
“卑職受教了!”
看著王玄策恭恭敬敬一臉受教的樣子,房俊哂然一笑。
自己居然還給這位上課?
人家可是一張嘴說動西域諸國共同出兵打得阿三稀里嘩啦的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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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我明太返回飛鳥京,將同房俊的初步協(xié)商告之其父蘇我摩理勢,不過關(guān)于房俊指點(diǎn)的“生財之道”,卻隱瞞不報。
在他看來,大唐就算再是缺少奴隸,可終究是有個限度,萬一自己將此事告之父親,使得兄弟們都得知這個發(fā)財?shù)姆椒?,從而四處擄掠奴隸賣給唐人,那自己不久賺得少了么?
而且物以稀為貴,他自己賣給房俊奴隸還可以商談一下價格,若是大唐需求甚急,或可提上那么幾分,可萬一兄弟們都去抓奴隸,到了最后供大于求,價格還不是隨便唐人往下壓?
他還是很聰明的……
至于唐人的條件,蘇我氏其實沒什么商討的余地。
現(xiàn)在蝦夷人兵臨城下,搞不好就是家族覆滅的結(jié)局,唐軍就是唯一的希望,哪里容得了他們挑三揀四、諸般考量?
待到聽了蘇我明太及蝦夷人或許就是唐人背后支持,蘇我摩理勢氣得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案幾,卻也無可奈何。
要么任由唐人開出條件大把的撈好處,要么等著蝦夷人攻進(jìn)飛鳥京之后將倭國的好處讓給唐人……終究這些好處都得落入唐人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