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嶺非但沒有站住,看她這副處處都在劃清界限的樣子,心里始終窩著一股氣,已經(jīng)忍耐她一段時間了,他就有那么讓她厭棄嗎。
于是他非但沒有停下來,朝著她走過來,將她逼到死角,后背貼上墻壁,無處可去,他個子高大,輕松將她困在自己懷里,他居高臨下盯著她說:“有那么不想看到我?”
趙英其默認了,沒有說話。
“趙英其,看著我說話。”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壁w英其仰起頭來,表情淡漠,非常的冷淡。
沈宗嶺手撐在她肩膀一側(cè),收緊和她之間的距離,逼得非常近,說:“你和向家豪呢,就有得說了?”
“跟你無關(guān)?!?
“怎么就無關(guān)了?不是一樣嗎,你和他要離婚了,你對他也會是現(xiàn)在對我的態(tài)度嗎。”
趙英其說:“跟你沒關(guān)系吧?”
“有關(guān)系?!?
“什么關(guān)系?”
沈宗嶺說:“非得我說得再明白點嗎,趙英其,你其實明明都知道,不是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沈宗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眼下不是什么表達心意的時機,“有沒有關(guān)系,不是你說了算?!?
“那是誰說了算,你嗎?還是說你又要說我們之間有個女兒,所以這輩子都糾纏不清?”
沈宗嶺看著她好一會兒沒說話,忽地收回手,說:“是,這輩子都糾纏不清?!?
趙英其沒有心情和他聊這些,說:“請你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沈宗嶺沒再糾纏,“吃了藥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他說完就走了。
他沒忘記幫忙帶上門。
趙英其好久之后回過神,重重嘆了口氣,來到沙發(fā)上坐下來,蜷縮著身體,抱著自己的膝蓋,這一坐,就是坐到天亮。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加上身體不舒服,躺下來就咳嗽,咳得胸口痛。
她是天快亮的時候回去睡覺的,睡到下午起來的。
下午起來后吃了點東西,就去院子里散散步。
湊巧遇到沈宗嶺在游泳,他皮膚很白,在陽光下白得反光,身手矯健,水花濺起,動靜很大。
天氣那么冷,他居然在游泳?
趙英其忽然想起來他有心臟病,還做過手術(shù),她看沈宗嶺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她緩步靠近,等他游了個來回,靠岸的時候從水里探出頭來,甩了下頭發(fā),抬眼瞥見她站在岸邊,他摸了把臉上的水,沒從水里起來,反而游向反方向。
趙英其還站在原地,盯著他身上看,不過看不清楚,他好像有意躲著,不想讓她看清楚,從另一邊上岸,他請一旁的保鏢幫忙拿了毛巾披上,恰好擋住胸口的手術(shù)疤痕。
她忽然不受控制追過去,喊他一聲:“沈宗嶺。”
沈宗嶺背對她,胡亂擦著頭發(fā),說:“有事?”
“你轉(zhuǎn)過身來。”
沈宗嶺偏不,放下毛巾,又擋住胸口的那道疤痕,說:“怎么,喜歡看美男出浴?”
趙英其翻了個白眼,但她確實想看他胸口有沒有疤痕,然而他用毛巾擋住,什么都看不見,倒是能看清楚腹部的線條,清晰可見。
“眼睛往哪里看呢?”沈宗嶺調(diào)侃道,裝出一副吊兒郎當?shù)恼Z氣。
“看你怎么了,有那么金貴嗎,還不能看?”
“我很小氣,只能給我自己的女人看?!鄙蜃趲X說。
趙英其不是故意要看的,她只是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做過心臟的手術(shù),她忍不住了,直接上前扒開他的毛巾,赫然看到他胸口那道疤痕,顏色很淺,很淡,和周圍完整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真的做過手術(shù)。
沈宗嶺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隨即認真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沒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趙英其問他。
沈宗嶺說:“沒有。”
“你這里的疤痕是怎么來的?”
“摔了一跤,被東西扎了?!?
“你當我是傻子嗎,沈宗嶺!”
沈宗嶺聳了聳肩膀,笑笑,說:“我哪里敢啊,你那么聰明,要真是傻子,我還需要這么長時間都沒把你哄回來?!?
他這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成功戳到趙英其心里最柔軟的那塊地方,她一直想當做沒事人一樣,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可真看到他胸口上的疤痕,還是忍不住有很大的觸動。
她現(xiàn)在也明白了,之前假裝不關(guān)心,是怕自己心軟,她知道自己的弱點,知道自己會心軟,所以一開始假裝不在意,以為這樣便能掩飾住太平。
她極力掩飾克制,到頭來都是無用功。
他看趙英其逐漸泛紅的眼眶,說:“怎么要哭了,先說好,我沒欺負你?!?
趙英其的內(nèi)心百感交織,有憤怒有難受,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用力攥緊了手指,說:“沈宗嶺,你對我哪一句話是真的?”
“過去那么多年,到現(xiàn)在,你對我哪一句話,是比真金還要真的?”
沈宗嶺收斂了笑意,神色逐漸認真,真要他說個所以然出來,他眼下真說不出來,摸了摸鼻子,說:“你認為呢?”
“真假參半,那是真的多,還是假的多?”
“糾結(jié)這些沒什么意義,你說的,不都過去了嗎。”沈宗嶺其實心里明明想說的不是這句,他可以趁機示弱,說出真相,博取她的可憐,他知道的,她很善良,吃軟不吃硬,只要好好說,他還是有機會的。
但脫口而出,卻是另一番話。
趙英其說:“是的,你說的對,都過去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忽然想要個答案而已?!?
她把毛巾還給他,說:“抱歉,冒犯了?!?
她要走,沒走出幾步,被沈宗嶺一把抓住了手臂,他把人拽了回來,上前一步,把她抱到懷中,他緊緊抱著她,什么話也不多說了,就是緊緊抱著,身上濕漉漉的水,染濕她的衣服,他身上很冷,她被凍得哆嗦了一下。
沈宗嶺說:“和你在一起是真,和你分手是假。我不是厭倦膩了,是生病了,怕拖累你,怕你知道難過,傷心,我當時沒辦法應(yīng)付,沒想那么遙遠,沒想到我們倆會有孩子?!?
“因為孩子你才回頭嗎?”
“說不是,是騙人的,有百分之三十的原因。剩下的,是我膽小,沒辦法賭。”
沈宗嶺扣著她的后腦勺,緊緊擁著她,貼著她的耳廓,“英其,你說我何德何能讓你心動,讓你想要嫁給我。”
說白了,他骨子里有自卑和軟弱的一面,對她而,或許只是圖個一時新鮮,等那陣新鮮感過了,她還是得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他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等她玩膩,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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