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兒翻身后躍-->>,紅衣翻飛,如血蝶舞于烈焰之上。
她不攻,只擾,如毒蛇纏身,逼得王彪無法前進一步。
“王將軍。”
徐謙站在高丘之巔,負手而立,聲音隨風(fēng)傳來,輕佻而冰冷,“你不是說一騎當(dāng)百嗎?現(xiàn)在,你連一個女人都追不上。”
王彪怒極反笑,眼中血絲密布:“徐謙!你只會躲在女人后面放火?有種下來!與我堂堂正正一戰(zhàn)!”
“堂正?”徐謙嗤笑
“我可是被你們‘堂正’地貶到這兒的?,F(xiàn)在,我用火、用風(fēng)、用人命,還你們一個‘不堂正’的結(jié)局?!?
他抬手,指向遠處——那里,是邊軍的糧車陣。
火龍正蜿蜒而去,緩緩動向那堆滿干柴與火油的輜重。
王彪瞳孔驟縮。
可他已無路可退。
他持刀立于火海中央,戰(zhàn)馬悲鳴,皮毛起火,轟然跪倒。
他跌落沙地,卻不倒。
虎頭刀拄地,獨戰(zhàn)五人,連斬三卒,血染黃沙。
他抬頭,望向高丘,望向那道負手而立的身影,嘶聲怒吼——火龍吞盡最后一縷殘煙,糧車陣轟然炸裂,赤焰沖天而起,將半邊夜空染成血色。
木屑、鐵甲、斷肢隨著氣浪翻飛,熱浪掀翻了最后幾匹掙扎的戰(zhàn)馬,連沙粒都在高溫中熔成琉璃般的黑斑。
王彪跪在焦土之上,鎧甲早已碎裂,肩頭插著一截燃燒的箭桿,火苗順著皮肉“滋滋”作響。
他拄刀欲起,卻覺膝蓋劇痛如裂——小刀那一刺,正中腿根大脈,血已浸透半身。
“你……”王彪抬頭,目眥盡裂,望著那道緩步走來的身影
“你靠風(fēng)火勝我,靠埋油索勝我,靠天災(zāi)人禍勝我!徐謙!你算什么英雄?。俊?
徐謙停步,離他三尺,靴尖沾灰,衣擺拂沙。
他低頭看著這位曾縱橫北疆、令胡騎聞風(fēng)喪膽的邊軍主將,忽然笑了。
“英雄?”
“你說我貶官流放時,誰替我說過一句公道話?你說我內(nèi)閣首輔當(dāng)?shù)煤煤玫?,是誰在御前遞了那封‘百萬贓銀’的偽證?”
“你說你是堂堂正正來剿賊,可朝廷三年不發(fā)邊餉,百姓易子而食,你們還搶糧、燒村、斬首冒功——那才叫堂正?”
他俯身,一腳踢開王彪手中虎頭刀。刀刃入沙,錚然斷折。
“我不求英雄,也不求青史留名?!毙熘t語氣平靜,仿佛在談今日天氣,“我只求——活。我要活著,我手下這些人,也要活著。而你,王將軍,你代表的那個‘正’,早就爛透了?!?
王彪怒吼,欲撲上前,卻被柳鶯兒一記銀鈴踏足,腳踝斷裂,重重摔回焦土。
徐謙不再看他,只抬手一揚。
紅影掠空,匕首如血月出鞘,劃破長風(fēng),精準(zhǔn)沒入王彪頸側(cè)動脈。
頭顱微傾,隨即滾落沙地,雙目圓睜,猶帶不甘。
火焰映照下,那顆頭顱被挑上高竿,懸于白骨原最高處,與殘月對峙。
戰(zhàn)罷,沙原死寂。
三千流軍立于焦土之間,人人帶傷,血染征衣。
他們不再是烏合之眾,不再是逃荒乞命的螻蟻。
他們踩著尸山血海,活了下來。
徐謙命人收斂戰(zhàn)死者,每具尸體覆一面殘破戰(zhàn)旗——那是從敵軍手中奪來的邊軍旗,如今被刀割去“梁”字,只留下一角紅邊。
他親手點燃三堆野火,火光映面,冷峻如鐵。
“聽著!”
“今日起,我軍不稱‘流寇’,不稱‘饑民’,不稱什么狗屁‘義營’!”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染血的臉。
“我們,只稱——洪字旗!”
風(fēng)起,殘旗獵獵作響。
刀兒跪在尸堆旁,顫抖著捧起一面焦黑的殘旗,上面“洪”字已被火燎得模糊,卻依舊刺目。
他淚如雨下,卻不發(fā)一,只是將旗幟緊緊抱在懷中。
徐謙望向北方夜空,忽覺心中一震。預(yù)警:不久后,京營密使南下,攜‘剿匪總督’印——國運值+300,反噬僅耳鳴三息
他唇角微揚,輕笑出聲:“好啊……那就再演一場大的?!?
風(fēng)沙漸息,焦原之上,殘火未滅。
而在白骨原中央,一塊新碑的輪廓,正悄然浮現(xiàn)于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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