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為首的張漢林,此時也是騎虎難下。
如果只是哭廟的話,那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如果自己這些人去圍堵拙政園,那可就有逼宮的嫌疑了。
“駿公兄,你看……?”
張漢林轉(zhuǎn)頭,低聲對吳偉業(yè)問了一句。
吳偉業(yè)是經(jīng)歷過逼宮的,為此還被開革出了國子監(jiān),剝奪了功名。
如果再來一次,自己可就真的要萬劫不復了。
就在兩人遲疑不定的時候,剛才大聲疾呼的那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眾人前面。
“諸位,鄙人乃宜興陳貞慧,從南京而來?!?
“諸位同道,廠衛(wèi)在蘇州橫行無忌,枉殺無辜,皆是因為朝中有賤人作祟,鼓動陛下與萬民爭立,橫征暴斂。”
“為了強征賦稅,戶部竟是將手插進了地方府衙,但凡有反抗者,盡皆被廠衛(wèi)殘害,六合縣金家,就是因為抵制官府的暴行,這才……”
陳貞慧將六合縣的事兒,改頭換面對在場的數(shù)百讀書人說了一遍。
周圍眾人聽后,絕大部分都是義憤填膺。
陳貞慧又繼續(xù)道:“陳某這里有一份萬民書,值此之際還請諸位隨我一起,將之獻于陛下,請陛下懲治朝中奸佞,還萬民一個朗朗乾坤!”
“請陛下嚴懲奸佞,還萬民朗朗乾坤!”
“請陛下嚴懲奸佞,還萬民朗朗乾坤!”
“請陛下嚴懲奸佞,還萬民朗朗乾坤!”
一開始還是幾個人喊,最后在場的近七八百人,都大聲的喊了起來。
就連周圍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士紳也都加入了進來。
陳貞慧站在一張椅子上,高舉手臂大呼道:“國朝養(yǎng)士三百載,仗義死節(jié)就在今日,諸君,隨我面圣!”
不遠處的朱由檢他們,聽到這話都是臉色一變。
“哼!他這是將自己比作楊慎了,以為朕是世廟?”
鞏永固見近千人已經(jīng)離開文廟,忙是低聲道:“陛下,差不多了,萬不可讓事態(tài)進一步擴大?!?
朱由檢轉(zhuǎn)頭對方正化道:“動手吧?!?
“是,皇爺?!?
方正化躬身領(lǐng)命,對一名番子低語幾句,對方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下一刻,一聲號炮響起。
隱匿在周圍屋舍、人群中的孝陵左衛(wèi)和錦衣衛(wèi),露出了自己兇悍的一面。
距離朱由檢他們沒多遠一家商號內(nèi),一身盔甲的梅春,和滿臉煞氣的李若璉,也手持兵器走了出來。
“圍起來,不可走脫一人!”
梅春大聲命令道。
孝陵左衛(wèi)的兵士們,迅速將周圍幾條街道全部封鎖。
錦衣衛(wèi)的人則是沖進了人群,直奔領(lǐng)頭的那幾人而去。
以張漢林等人為首的眾人,自是不會坐以待斃,紛紛極力反抗。
但他們皆是讀書人,哪里會是這些武夫們的對手。
文廟前的大街上,頓時響起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朱由檢就坐在茶攤里,冷眼看著這一切。
須臾,張訥在幾名侍衛(wèi)的護衛(wèi)下,慌里慌張的趕了過來。
“臣……臣參見陛下?!?
看了眼那些被打的頭破血流的書生,張訥躬身對朱由檢施禮道。
“張卿,你可是來遲了,錯過了一場大戲?!?
朱由檢這話有些陰陽怪氣。
“臣請陛下治罪?!?
張訥趕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