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周夫人心思深沉,想給自己新婦一個下馬威,所以做好了不敬長輩,橫掃蕭家的準(zhǔn)備,結(jié)果……
周夫人怔了怔,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咳咳,無事,無事?!?
她對著謝窈嘿嘿尷尬一笑,隨即再看侍女,叉起腰。
“王爺陪王妃一同來給老夫人敬茶,那是天經(jīng)地義,偏你這奴婢自作主張,胡亂說話,罰你三個月的月錢,滾去雜役處,以后,別說是本夫人院里的!”
侍女瞥了一眼小周夫人,見其正狠狠盯著自己,只好再次跪下:“周夫人饒命,奴婢是聽了你的話才去傳信啊,求您饒了奴婢?!?
周夫人的臉,肉眼可見的變綠了。
謝窈瞇起眸子,這下可以確定,侍女,是小周夫人的人。
小周夫人是周夫人的兒媳,周夫人如果還給她兒子一個面子,不想婆媳矛盾家丑外揚,就無法當(dāng)著眾人的面辯解。
小周夫人柔聲開口:“婆母息怒,想來是丫頭蠢笨,沒把話說清楚,今日是王妃給祖母敬茶的日子,依兒媳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罰她一個月的月錢罷了,何苦如此心狠,讓她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去雜役處呢?!?
堂內(nèi)伺候的丫鬟嬤嬤心中感嘆,小周夫人替他們這些下人求情,真是菩薩心腸。
周夫人氣得臉色鐵青,好啊,自己心狠是惡人,她倒是成了好人!
偏偏這是自己兒媳婦,她要是當(dāng)眾說清了,丟的也是三房臉面。
可她成背鍋的了。
王妃肯定要怪罪她,她還怎么跟王妃學(xué)幾手……
周夫人那里心急如焚,臉色變幻,被謝窈看在眼里。
三叔母,倒是把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
原本想著蕭家除了蕭老夫人和蕭熠之,也云詭波譎,又是一個虎狼窩。
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長房無人,二姑奶奶外嫁,三房忙著婆媳矛盾,波及了自己。
小周夫人又說:“之前聽聞禮部尚書何大人為王妃正名,說謝家二小姐溫婉賢淑,最是心善,我看,王妃一定不會跟個下人計較?!?
這話看似是在求情,實則在說,如果謝窈和下人計較,那就是心不善。
“小周夫人說的是,我自然,不會跟不懂規(guī)矩的下人計較。”
謝窈彎了彎眸,在小周夫人身上,總算找到幾分熟悉的感覺。
“但如果不懂規(guī)矩的,是主子呢?”
“王妃何意?”
謝窈笑容人畜無害:“本妃初到王府,不知家中情況,要是早知道堂嫂眼盲心瞎,一定去勝濟(jì)堂,給堂嫂尋最好的大夫治一治盲癥?!?
小周夫人驚怒交加,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王妃,你怎敢說我瞎!”
謝窈搖頭:“若堂嫂不瞎,怎么會把自己屋里的侍女,按在三叔母頭上?”
小周夫人呆了呆,她怎么看出來的?
周夫人憋了半天,這口氣終于順了,立即跳起來:“誒,我就說她怎么看著面生!兒媳婦,這不是你屋里那個嗎!”
眾下人恍然大悟,看向小周夫人的眼神復(fù)雜。
“剛還說小周夫人替咱們下人求情,心地善良,沒想到,這個下人就是她派的??!”
“她還陷害到自己婆母身上,早就聽說三房婆媳不和,我原還不信,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蕭熠之輕敲著輪椅扶手,聽夠了,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桃花眸含著笑意。
“本王與王妃,都是最心善不過的,雖然這侍女耽誤了王妃給祖母敬茶,也耽擱本王去給祖宗上香,又浪費這么多時辰,對了,還哭起來吵得本王頭疼,的確該杖斃處死,但是……她既然是堂嫂拿來陷害三叔母的人,那本王就饒她一命,堂嫂覺得呢?”
蕭老夫人震驚地望著自己孫子。
熠之好久沒說這么長一段話了!
他這是在護(hù)著孫媳嗎?
蕭熠之語氣漫不經(jīng)心,仿佛,是在開玩笑。
除了謝窈和蕭老夫人,沒人認(rèn)為他在開玩笑。
他每說半句話,侍女和小周夫人的臉色就白上一分,滿室的溫暖,也降下一分。
聽到要被杖斃處死,侍女更是眼前一黑,當(dāng)場嚇暈了過去。
小周夫人也想裝暈,只不過,因為侍女先暈了,她只能坐立不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縮在坐椅上。
她肚子里懷著孩子,本想接三房添丁的喜事,探探謝窈的深淺。
就算試探不出什么,也能給婆母下絆子,讓婆母得罪謝窈,她坐收漁翁之利。
誰承想謝窈辭犀利,當(dāng)眾揭穿了侍女身份,蕭熠之也護(hù)著。
“熠之與王妃心善,老身知道,”蕭老夫人難掩激動,嘴角忍不住地上揚,“但老身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胡亂語,搬弄是非,將她拖下去掌嘴三十,罰半年月錢,從此罰去恭房。”
老夫人一句話,小周夫人頓時不敢求情了,周夫人也偃旗息鼓,將此事掀過。
蕭老夫人的懲處,比周夫人先前說的嚴(yán)苛得多。
但是,沒人敢質(zhì)疑她的話。
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謝窈的眼神愈發(fā)明亮。
這時,先前吩咐去取東西的羅嬤嬤回到廳堂內(nèi)。
蕭老夫人眼睛落在謝窈身上,笑盈盈開口:“多大點事,來,窈窈過來,讓老身瞧瞧你。窈窈,老身可以這么叫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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