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嘗不知妹妹收了謝家庶女的禮物,又低聲斥道:“你看不出那庶女是在利用你?真為了幾幅字畫,就拿別人當(dāng)親姐妹了?”
“可是,謝枝是京中才女,她母親孫姨娘,也執(zhí)掌著伯府后宅……”
“謝窈的外祖父許家,那才是真正的富可敵國,你個丟了西瓜撿芝麻的蠢貨!”
江念惜不敢再反駁,她不知道啊,她甚至沒聽說過許家。
“低調(diào)些,去和文昌伯嫡子與那謝成柏打聲招呼,這二人,你先自己選。”
“是。”
江念惜回頭一望,卻面露尷尬:“阿姐,那位小伯爺,已經(jīng)離開宴席了?!?
謝宴見到謝窈,讓別人知道他姐姐多么美麗之后,就揚(yáng)眉吐氣地溜走了。
“……那就去看看謝成柏,還要我教你嗎!”
江念惜退下,安平侯夫人終于擺脫了這個愚蠢妹妹,拉著韓思雪,兩人低聲私語。
在她面前,韓思雪沒什么好隱瞞的,索性將事情前因后果,全都說出來。
安平侯夫人的心,沉了下去。
早就聽說了謝成榆的事,如今親耳從昔日好友口中證實,她望著謝家人的眼神,慢慢沒有了熱絡(luò)。
雖然許家巨富,但是這個謝家,是個虎狼窩啊。
宴席上,經(jīng)過剛才的插曲,又重新熱鬧起來。
伯府的丫鬟們端著青玉盞,依次放到一張張桌案上。
盞里盛著的,是香甜軟糯的桂花團(tuán)子。
謝窈拿起一盞團(tuán)子,她的姿態(tài)很隨意,沒有任何規(guī)矩,但因為過于明媚的容貌,做什么,都有種恣肆從容的氣韻。
她的面前,圍滿了之前跟在江念惜身后狐假虎威,含沙射影的京城貴女。
“早就聽說文昌伯教女有方,今日一見,才知傳聞不假,謝二小姐如此美貌動人,就像畫里走出的仙女,讓我等自慚形穢?!?
“王妃這身衣裳即華貴,又大方,一看就是織仙坊定做的,那家鋪子,黃金百兩也只能做個披肩吧,王妃真是闊綽。”
“王妃的發(fā)髻好漂亮,聽說王妃你還會武功,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見安平侯夫人送出手鐲,這些貴女都反應(yīng)過來。
謝窈可是靖北王妃,還有今日這身打扮,冬至宴上有比她更尊貴的女子嗎?
即便她們有的人心里仍舊看不起謝窈,但表面上,都是各種阿諛奉承。
她們的話,謝窈左耳進(jìn),右耳出,并不回應(yīng)。
前世冬至宴上,同樣是這伙人和江念惜,因為謝枝攛掇,她們對她大肆嘲諷,說她是鄉(xiāng)野村婦,陸慎是被迫娶她。
謝枝卻身穿母親原本給她準(zhǔn)備的一襲華衣,被吹捧成了艷壓群芳。
只有安平侯夫人冷靜,發(fā)現(xiàn)謝枝利用妹妹江念惜,當(dāng)眾對謝枝冷臉,也因此沒讓妹妹和謝家結(jié)親。
如今,身穿華服,彰顯了許家財力的人是她。
安平侯夫人的示好,讓局勢完全逆轉(zhuǎn)。
這是陽謀。
謝窈看見韓思雪和安平侯夫人說悄悄話,不緊不慢地吃著團(tuán)子。
上一世,謝成柏沒有娶到江家女。
這次,他還是沒戲。
謝枝入宮失敗,今天卻跳出來,或許想借江念惜嫁給江家子弟,畢竟江念惜還有幾個哥哥弟弟,但現(xiàn)在,謝枝被安平侯夫人厭惡,也不可能了。
解決了謝成榆,幫韓思雪解脫,既讓謝家二房一家算計落空,也絕了謝枝攀附江家的機(jī)會。
這一計,叫做一石二鳥。
謝窈的目光,落到和江念惜在角落里侃侃而談的謝成柏身上。
接下來,輪到他了。
謝窈身邊,聽到一聲聲恭敬的王妃,謝枝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眼底的恨意幾乎隱藏不住。
她已經(jīng)不能再進(jìn)宮,在江念惜面前,各種恭維,伏低做小,唯一的指望,就是今天冬至宴上艷壓群芳,引那些世家大族貴公子們吹捧青睞。
可現(xiàn)在,有謝窈在,誰還會在意她!
就因為謝窈是靖北王妃,連安平侯夫人,都向她示好。
明明這個王妃之位,是她不想嫁,讓給謝窈的,憑什么現(xiàn)在,謝窈卻拿王妃身份耀武揚(yáng)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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