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瑞瑪?shù)牧胰崭邞姨炜?,無情地炙烤著沙石街道,仿佛要將這片土地烤焦。在市場的一個角落里,十二歲的阿克尚蹲在陰影里,默默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一輛豪華的馬車上,那是屬于貴族老爺?shù)淖{。馬車的輪子無情地碾過貧民區(qū)的水坑,泥水四濺,濺了路邊的乞丐一身。然而,車夫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甩了個響鞭,呵斥道:“滾開,賤民!”
阿克尚的拳頭緊緊攥起,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怒。這樣的不公,他每天都能看見――富人的馬車可以在街道上橫沖直撞,而窮人的孩子卻要為了一小塊面包而互相毆打;商販們可以肆無忌憚地缺斤短兩,卻不會受到任何懲罰,而那些饑餓的孤兒,僅僅因為偷了一個蘋果,就會被砍掉一只手。
“總有一天,”阿克尚低聲對自己說,“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彼穆曇綦m然輕微,但卻充滿了堅定和決心。
就在話音未落之際,市場的另一端突然傳來一陣驚恐的尖叫聲。眾人紛紛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賣陶器的老婦人癱坐在地上,她的攤位已被一輛華麗的馬車撞得支離破碎。
那輛馬車的主人,一位衣著光鮮的貴族青年,不僅沒有對自己的行為表示絲毫歉意,反而氣勢洶洶地跳下馬車,徑直沖向老婦人,一把揪住她的衣領(lǐng)。
“你這個老東西!”貴族青年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看看,你這些泥巴罐子把我的新靴子都弄臟了!”他邊說邊抬起腳,向老婦人展示他那沾滿泥土的靴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老婦人驚恐萬分,聲音顫抖著說道。
“少廢話!”貴族青年打斷她的話,“把你今天賺的所有錢都交出來!”
就在這時,人群中沖出一個瘦小的身影,毫不猶豫地?fù)踉诹死蠇D人身前。
“放開她!”阿克尚高聲喊道,他的聲音雖然稚嫩,但卻充滿了堅定和勇氣。
貴族青年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他愣愣地看著阿克尚,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哪里來的小雜種?”貴族青年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笑容,“給我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打!”
然而,阿克尚并沒有被他的威脅嚇倒,他依然倔強地站在原地,毫不退縮。
“你撞了她的攤位,應(yīng)該你賠錢!”阿克尚毫不示弱地回應(yīng)道。
貴族青年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怒容。
“好啊,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惡狠狠地說道,然后向身后的護(hù)衛(wèi)們使了個眼色,“給我狠狠地教訓(xùn)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拳頭像雨點一樣密集地砸落在阿克尚的身上,他蜷縮在地上,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每一拳都帶來一陣劇痛,但他緊咬牙關(guān),堅決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圍觀的人群站在一旁,看著這殘忍的一幕,卻沒有人敢上前插手。他們只是默默地看著,眼中流露出同情和無奈。
阿克尚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毆打了,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昏死過去。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被活活打死的時候,一個平靜而有力的聲音突然在人群中響起:“夠了!”
這個聲音并不大,但卻有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yán)。那些正在施暴的人聽到這個聲音,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轉(zhuǎn)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阿克尚艱難地抬起頭,看到一個男人正緩緩地穿過人群走過來。這個男人身材高大,穿著一身輕便的皮甲,腰間掛著一對奇特的彎鉤武器。他的步伐穩(wěn)健,每一步都散發(fā)出一種強大的氣場。
男人走到阿克尚身邊,蹲下身來,仔細(xì)地查看他的傷勢。他的眼神中既有戰(zhàn)士的銳利,又有僧侶的平和,讓人感到既敬畏又安心。
“你很有勇氣,孩子?!蹦腥艘贿厼榘⒖松邪鷤冢贿呎f道,“但勇氣若不配上智慧,就是魯莽?!?
阿克尚疼得齜牙咧嘴,但他仍然不服氣地反駁道:“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欺負(fù)人嗎?”
男人微微一笑,說:“不,當(dāng)然不是。但對抗不公有許多種方式。有時候,最直接的方式并非最有效的?!?
沙迪爾小心翼翼地將阿克尚背在背上,穿過茂密的樹林,跨過潺潺的溪流,最終來到了他在城外的臨時居所――一座半荒廢的古廟。這座古廟雖然有些破舊,但卻透露出一種莊嚴(yán)而神秘的氣息。
在古廟的一間昏暗的房間里,沙迪爾點亮了一盞油燈,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的墻壁。阿克尚好奇地環(huán)顧著四周,他看到墻上掛著一些古老的武器和盾牌,還有一些描繪著戰(zhàn)斗場景的壁畫。
沙迪爾坐在一張破舊的木凳上,看著阿克尚,緩緩地說道:“孩子,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力量叫做‘光明哨兵’。他們是一群勇敢的戰(zhàn)士,游走在生死邊界,保護(hù)生者免受亡靈的侵害?!?
阿克尚瞪大了眼睛,他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沙迪爾繼續(xù)說道:“暗影島是一個充滿黑暗和邪惡的地方,那里的亡靈們渴望著吞噬生者的靈魂。而光明哨兵們,就是為了阻止這種事情發(fā)生而存在的?!?
阿克尚聽得入神,他開始想象自己成為一名光明哨兵,與那些可怕的亡靈戰(zhàn)斗的場景。沙迪爾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著說:“世界遠(yuǎn)比你所見的更加黑暗,也更加光明,孩子。”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沙迪爾不僅教阿克尚如何使用各種武器和格斗技巧,還向他講述了光明哨兵的歷史和使命。阿克尚被沙迪爾展現(xiàn)的那種強大而仁慈、堅定而寬容的品質(zhì)所深深吸引。
一天晚上,阿克尚在古廟的院子里,仰望著星空,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他走到沙迪爾面前,鄭重地宣布:“我想成為像你一樣的人,我想成為一名光明哨兵?!?
沙迪爾久久地注視著阿克尚,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他最終點了點頭,說:“那么你必須明白,我們的力量不是為了復(fù)仇,而是為了保護(hù)。不是為了懲罰罪惡,而是為了守護(hù)無辜?!?
阿克尚莊嚴(yán)地許下承諾。他相信自己做得到。
七年后,阿克尚已成為一名合格的哨兵新兵。他跟隨沙迪爾游歷各地,幫助受黑霧威脅的村莊,解救被亡靈圍困的難民。但他內(nèi)心深處,始終對那些仗勢欺人者懷有難以消除的憤怒。
“你的心還不夠平靜,阿克尚?!鄙车蠣枙r常提醒他,“仇恨會蒙蔽你的判斷?!?
阿克尚總是點頭稱是,但私下里,他依然會用一些“額外”的手段懲罰那些他認(rèn)定的惡人――偷走虐待奴隸的貴族的財寶分給窮人,在欺壓百姓的稅吏家中留下警告信,甚至偶爾會用他的鉤索給一些惡霸一點“小小的教訓(xùn)”。
他認(rèn)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直到有一天,沙迪爾將他叫到一旁。
“納希德老爺昨晚被人吊在他自家陽臺上,差點摔死。”沙迪爾平靜地說,“現(xiàn)場留下了這個?!?
他拿出一枚光明哨兵的徽章――阿克尚的徽章。
阿克尚臉色發(fā)白:“他虐待仆人致死卻逍遙法外!我只是……”
“只是什么?執(zhí)行私刑?”沙迪爾的眼神中充滿失望,“我們不是法官,更不是劊子手,阿克尚。一旦我們開始自行決定誰該受罰、誰該受罪,我們與那些濫用權(quán)力的惡徒有何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