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七爺喉嚨滾動了一下,嘶啞道:“大多,大多是北邊幾個州縣,還有些是南邊逃難過來的流民,我們也不全是硬搶,多是…多是借著招短工,介紹去大戶人家做活的名義,騙來的……”
“騙?”易子川冷哼一聲,“騙來之后,便如牲畜般捆綁塞口,販運至此?”
刁七爺?shù)拖骂^,不敢直視易子川的目光:“道上,道上的規(guī)矩都是如此!”
“規(guī)矩?”易子川逼近一步,聲音陡然轉厲,“你們的規(guī)矩,就是視王法如無物,視人命如草芥?說!除了你,還有誰在做這等勾當?今夜與你交易的另一伙人,是什么來頭?”
刁七爺身體明顯一顫,但還是強撐著:“不,不知道,那位爺神秘得很,每次交易,都裹得嚴嚴實實,聲音都像是故意啞著的,唯一可以讓人看分明的,就是,就是他是個跛子,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人,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易子川眼神一瞇,從中拿起一根看似平常的鐵簽,“那你總該知道,他要這么多人,做什么用?送往何處?”
“具體做什么,小人這種跑腿的哪里能知道!”刁七爺看著那根鐵簽,冷汗涔涔而下,“只聽,聽鬼市里一些老人隱約提過,那位爺要貨量極大,而且…而且口味很挑,只要身強體健,年紀輕的,鬼市里做‘皮子’生意的,起碼有一半都得過他的手,但他從不固定找哪一家,都是看貨給價!”
“他每次交易,如何聯(lián)絡?地點為何總是選在那磚窯廠?”易子川換了個問題。
“我的交貨點一直都在磚窯廠,那個地方偏僻,而且里面岔道多,好躲藏,也好跑…”刁七爺?shù)穆曇粼絹碓降汀?
易子川沉默了片刻,將鐵簽丟回桌上,發(fā)出“哐當”一聲脆響,嚇得刁七爺又是一哆嗦。
“鬼佬!”易子川緩緩吐出兩個字,“守著鬼市的鬼佬,是什么身份?”
刁七爺聽到“鬼佬”二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抬頭,眼中是無法掩飾的駭然:“您,您連鬼佬都知道?”
易子川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盯著他。
刁七爺身子一顫,隨后立刻說道:“鬼佬是對雙生子,一個六指,一個獨眼,鬼市由他們看守,我們成交后,要交給他們?nèi)傻淖饨穑 ?
“他們背后是什么人?”易子川微微瞇起眼。
“那我是真的不知道!”刁七爺趕緊說道,“我來鬼市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在了,我一個小嘍啰,哪里敢跟他們打交道??!不過,倒是聽說,跟我做買賣的那個跛子,鬼佬見到他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聽說是個大官!”
易子川微微蹙眉:“就是那個瘸子?”
刁七爺點了點頭:“不錯,只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應該只有鬼佬知道!”
身體有殘疾的人,在大周,是不能做官的!
滿朝文武,只有一個人,是跛子。
那就是葉上清的親弟弟,葉上林!
易子川沉默下來,良久以后,他才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把他帶下去,看好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