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shí)候夏簡兮略顯匆忙,她甚至沒來得及換下身上的男裝,便匆匆進(jìn)了牛車。
她前腳剛鉆進(jìn)牛車,后腳賀蘭辭便帶著幾乎已經(jīng)醉死在美人鄉(xiāng)里的永昌侯走了出來。
賀蘭辭站在那里,臉色難看至極,他看著下人將爛醉如泥的永昌侯抬上馬車,臉沉如水,心中,還在介懷方才那一閃而過的身影。
他站在醉香樓的門口,抬頭看向那塊匾額,心中的不安,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蔓延開來。
桃花娘子緩緩走出來,她站在醉香樓的階梯上,手里搖著折扇,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賀蘭辭:“小侯爺這么著急把侯爺接回去,莫不是侯夫人生氣了?”
賀蘭辭聽著桃花娘子的聲音,只覺得分外的刺耳,他皺了一下眉頭:“侯夫人也是你能提起的!”
桃花娘子先是一愣,隨后臉色微變:“小侯爺哪里來的這樣大的火氣,侯爺也算是我們這里的常客了,也不是我們強(qiáng)拘著他來,瞧小侯爺這幅樣子,反倒是怪我們不該接待侯爺了!”
賀蘭辭看著面前的桃花娘子,臉色陰沉得有些瘆人。
若是尋常人戶,這么被賀蘭辭看一眼,只怕都要心慌害怕,可偏偏眼前的這位可是醉春樓的老板桃花娘子,她見多了貴人,區(qū)區(qū)一個(gè)永昌侯府的公子,她倒也是不懼。
賀蘭辭盯著桃花娘子看了許久,最后卻也只是甩袖離去:“回府!”
桃花娘子看著賀蘭辭上馬,隨后輕輕地?fù)u了搖了手中的折扇:“小侯爺慢走啊,有空常來玩啊!”
賀蘭辭心中氣悶,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
桃花娘子眼看著賀蘭辭遠(yuǎn)去,隨后收起笑意轉(zhuǎn)身進(jìn)去,剛進(jìn)門,就對身邊的龜公說道:“讓素玉收拾一下,先送她去別院,等風(fēng)頭過了,就送她走!”
龜公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隨后立即轉(zhuǎn)身去了二樓廂房。
賀蘭辭騎著馬往永昌侯府的方向走,身后的馬車上,時(shí)不時(shí)還能傳來永昌侯胡亂語惡毒聲音,賀蘭辭只聽那聲音,心中便煩躁不已。
賀蘭辭一行人緩緩經(jīng)過醉春樓的后院,賀蘭辭看著站在那里跟車夫說話的婢女,莫名地覺得眼熟:“站??!”
背對著賀蘭辭的瑤姿立刻站定,隨后下意識地伸手去握腰間的佩劍。
賀蘭辭看著一直背對著自己的瑤姿,臉色微沉:“轉(zhuǎn)過臉來!”
賀蘭辭的聲音一響,別說是瑤姿了,便是馬車?yán)锏南暮嗁庖膊挥傻钠磷×撕粑?,要知道,賀蘭辭見過瑤姿,只要她一轉(zhuǎn)身,他便能認(rèn)出她,自然也會知道馬車?yán)锏娜耸钦l。
“小侯爺,真是巧啊!”易子川從昏暗的角落里緩緩走出來。
賀蘭辭在聽到易子川聲音的那個(gè)瞬間,心便沉了沉:“王爺!”
“怎么?小侯爺方才強(qiáng)闖本王的廂房,現(xiàn)在是又瞧上了本王府里的婢女了?”易子川背著手站在那里,眉眼清冷。
可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賀蘭辭分明感受到了壓迫感:“王爺府上的馬車尊貴華麗,今日怎么換上了這么簡陋的牛車了?”
易子川緩緩的走上前,將手輕輕地搭在車上:“小侯爺如今是連本王坐什么車都要管了?”
賀蘭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易子川,嘴角的笑意逐漸僵硬,良久,他才輕笑一聲:“王爺說笑了,蘭辭怎敢!”
“那便趕緊走吧!”易子川站在牛車前,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瑤姿,他微微抬眼看著騎在馬上的賀蘭辭,目光冰冷。
賀蘭辭的直覺告訴他,那輛牛車上肯定有問題。
但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現(xiàn)在的他可不能跟面前的易子川起爭執(zhí),畢竟,面前的這位,才是真正的瘋子。
賀蘭辭盯著牛車看了很久,最后看向易子川,微微低頭:“蘭辭告辭!”
馬蹄聲響起的時(shí)候,坐在牛車?yán)锏南暮嗁獠藕舫鲆豢跉鈦怼?
站在牛車外的易子川自然聽到了牛車?yán)锏穆曇?,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yáng)。
一直躲在他身后的瑤姿確定賀蘭辭走遠(yuǎn)了以后,才走出來:“王爺!”
易子川看了一眼瑤姿,隨后低聲說道:“我送你們回去,路上仔細(xì)點(diǎn),不要被尾巴跟上!”
“是!”瑤姿低頭應(yīng)下,下一瞬,秦蒼便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出現(xiàn),一身黑衣地站在了那里。
牛車緩緩?fù)白撸鬃哟ǜ厣n騎著馬跟在牛車后面,確保他們一路安全。
夏簡兮掀開車簾往回看,易子川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后,一直看著馬車,直到見她看過來,才挪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