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見余靖有些尷尬就上前小聲道:“廣南安撫使衙門的兩萬錢是不會少的,這是軍令,不會有人違背,只是這些兵痞將交趾人殺光了,定然不會不愿意空手而還,將主說的是多余出來的錢物,總是有人偷偷的藏好東西,諾大的軍營就靠繳獲支撐,自認(rèn)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甭犃颂K洵的解釋,余靖的臉色才好看一點,眼見軍法司的人從騎兵的身上搜出的東西擺了一地,這才相信蘇洵說的一點不假。開始還覺得這樣對omjianpoxieyangzhenjiuzhou劍破斜陽震九州最新章節(jié)待有功的將士多少有點不公平,不過看著云崢咬牙切齒的拿著一尊玉佛沖著梁楫咆哮,而別的軍卒圍在門口跟著起哄嘲笑,余靖這才明白,武勝軍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人剛剛立的那點功勞。晚上睡在武勝軍的軍營里,余靖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非常的踏實,這些天纏繞著他的噩夢都沒有出現(xiàn),痛快的打著呼嚕,似乎所有的煩惱都隨著自己今日的見聞而煙消云散了,有這樣的一支強軍,儂智高遲早會失敗,有這樣一支強軍,交趾人只能繼續(xù)俯首稱臣。狄青自從到了賓州,心情就沒有好過,整個廣南的防御體系根本就是一團糟,到處都是漏洞,到處都是空子,如果自己愿意,完全可以帶著大軍在廣南為所欲為。他的太陽穴上的血管在噗噗的跳動,臉上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面前的陳署不但葬送了廣南為數(shù)不多的軍隊,在自己面前依舊囂張跋扈,對于兩千兵將的戰(zhàn)死,他竟然一句輕飄飄的“行軍打仗在所難免”就打算推得干干凈凈。這還不是讓狄青最憤怒的,讓他最憤怒的是戰(zhàn)死的都是軍卒,而沒有一個將官,出現(xiàn)這樣的情形只能有一個,他們有馬,跑的比軍卒快!作為一個從罪囚起身的樞密副使,狄青最痛恨那些在戰(zhàn)場上不戰(zhàn)而逃的將軍,他自己就經(jīng)歷過這樣的災(zāi)難,知道死在戰(zhàn)場上的軍卒心中有多么大的怨氣。如今,他們居然把溫泉關(guān)這樣重要的一個關(guān)**給一支從蜀中千里迢迢趕來的廂軍把守,狄青似乎已經(jīng)看到那些被黃師宓擊潰的廂軍在這片人生地不熟的疆域是如何的慌張。閉上眼,身子搖晃個不停,大宋真的不能殺士大夫嗎?“溫泉關(guān)!溫泉關(guān),那里干系到我們能否攻下邕州,阻止賊軍合流乃是天大的重?fù)?dān),你們怎么能交給一支客軍?”狄青咬著牙艱難的問道。陳署立刻回答道:“那是廣南安撫使余靖的安排,與我等無干!”狄青再也忍不住了,指著陳署沉聲道:“余靖至少知道溫泉關(guān)的重要性,至少知道派一支軍隊去把守,為我們爭取時間,你做了什么?”“老夫在固守賓州,否則你來賓州連安身之所都沒有?!标愂饟]揮衣袖冷冷的沖著狄青抱抱拳頭就離開了軍帳。狄青坐在案幾的后面,在明滅的燈光底
下,面色青一陣,紅一陣,似乎在做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作為悍將出身,狄青見過無數(shù)的強敵,面對儂智高他有一千種辦法可以殲滅,畢竟和西北之地的蠻子比起來,南方的賊子只是土雞瓦狗而已。瞇縫著眼睛看著帳下站立的楊文廣,狄青忽然道:“仲容,你覺得武勝軍能守住溫泉關(guān)么?聽說你的部將馬金虎和那個云崢有交情,他怎么說?”楊文廣搖著腦袋道:“軍主,你我都統(tǒng)領(lǐng)過廂軍,知道廂軍是個什么樣子,您以為武勝軍能否守住溫泉關(guān)嗎?卑職認(rèn)為在五萬敵軍的攻擊下,廂軍守不住溫泉關(guān),如果溫泉關(guān)是堅城,還有可能,但是那里早就殘破不堪,而且地勢并不險要,所以卑職認(rèn)為絕無可能。但是卑職的部下馬金虎說,云崢一定可以守住溫泉關(guān),而且可以給黃師宓迎頭痛擊,說的斬釘截鐵,非常的確定。”狄青點點頭道:“云崢過往的事情是真的,他在青塘,西夏,崆峒山的事情我確認(rèn)過,的確不假,悍將種@為云崢做的鐵證,這種事不會假的,我真的希望他能守住溫泉關(guān),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明天兵進上林!在這之前,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狄青一字一句的說道。余靖起來的很早,在號角響起來的時候他就醒了,耳聽著帳幕外面?zhèn)鱽睃c兵的聲音,笑著搖搖頭就起身,打算去洗漱一下。一個年級很小的軍卒端著木盆走了進來,木盆里還有牙粉,和一塊奇怪的東西。就是沒有水,余靖拿著那塊東西笑著問道:“這是做什么用的?”小兵緊張的回答道:“這是肥皂,洗臉用的。”余靖笑的更加開心,拿手點著木盆的底部道:“小家伙,沒水你叫我怎么洗漱?”小兵更加緊張,磕磕巴巴的說道:“按照軍律,洗漱不得在營帳里進行。大家都在外邊,將主也不例外?!薄芭??還有這種規(guī)矩,好吧,客隨主便,老夫也去外面洗。”余靖要去端盆子,小兵卻快速的端起來,示意余靖跟自己走。來到洗漱的地方,余靖這才發(fā)現(xiàn),昨日里那些軍卒為何要把竹管接在泉水上了,在山腳底下,用蘆席搭建了好多格子,大清早的就有軍卒脫得赤條條的在那里沖涼。把那個叫做肥皂的東西涂抹的滿身都是,出現(xiàn)了非常多的沫子,看樣子非常的舒坦。蘇洵也端著一個木盆走過來,見余靖好像不習(xí)慣,就笑著道:“明公,每日一沐浴這可是軍營的軍律,老令官身在軍營,也要遵守??!”余靖大笑道:“也好,大熱天沖涼乃是廣南解暑的好法子,老夫也試著除除身上的風(fēng)塵?!毙”匾庠谧罾锩鎺陀嗑负吞K洵騰出來兩間格子,見兩位上官進去,就站在格子外面守著,余靖脫掉衣衫,站在竹管下面,讓冰涼的泉水澆在頭上,冰涼的泉水讓他全身一震,沖著隔壁的蘇洵道:“確實痛快!”蘇洵的聲音傳過來:“老令官,您就好好地
住在武勝軍營地好好地休憩,沒必要到處奔波了,只要看著兒郎們作戰(zhàn)就好,目前的形式算不得最糟,將主昨晚說,儂智高聽到黃師宓被全殲的消息之后,定會倉惶南逃,不會在賓陽多做停留的。所以賓陽之戰(zhàn)打不起來,他說不定連邕州都會放棄掉?!庇嗑笇W(xué)著蘇洵的樣子給身上頭上涂滿了肥皂,用清水沖洗干凈之后,全身更加的舒爽,忽然聽到蘇洵說邕州之戰(zhàn)打不起來,連忙攀著蘆席問道:“何以見得?”蘇洵大笑道:“因為只要儂智高沒被皇帝夢迷暈乎,他這時候該知道朝廷真的來收拾他來了,這時候要是還不跑,他就跑不掉了。樞密使乃是我大宋第一將軍,所向無敵,儂智高沒膽子和他對陣的,尤其是在樞密使眼皮子底下困守孤城?!薄拔鋭佘姇ツ抢??”余靖連忙問道?!袄鲫P(guān)!武勝軍接到的命令就是阻截敵軍,既然已經(jīng)把黃師宓阻截死了,下一個就該阻截儂智高了,只有把這家伙也干掉,才對得起武勝軍千里迢迢的來作戰(zhàn)?!庇嗑溉齼砂巡粮缮眢w,穿上衣衫匆匆的道:“那就快些,我們?nèi)ピ茘樐抢?,老夫要問問他這樣的判斷是不是準(zhǔn)確。”蘇洵大笑道:“老令官莫急,如果論到安家撫民,十個云崢也比不過您,但是論到行軍布陣,老令官還是聽他的為好,這小子見事之明,卑職是欽佩至極??!”余靖和蘇洵找到云崢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正在和將校商量事情,也就不好打擾,當(dāng)余靖聽到一個個熟悉的名字的時候頓時坐不住了,插話問道:“云都監(jiān),金城驛和歸仁鋪這兩個地方都不是一個行軍打仗的好地方,你因何會選擇將決戰(zhàn)地點選在這里?”云崢抬頭看了一眼余靖道:“不是我選這里,而是儂智高選擇的這里,他如今身在賓陽,正在迅速地向邕州撤退,一定會選擇最近的道路,金城驛,歸仁鋪一代道路崎嶇,不適合騎兵行軍,但是對儂智高這樣的廣南人來說卻不存在問題,所以這條道路是儂智高的首選之地。我們身在老虎嶺,只要穿越馬山就會來到武原,武原這個地方乃是從北面進入邕州的要道,只要我們控制了武原,就能以它為大營,派出大軍匯集到金城驛和歸仁鋪一線,儂智高想要守住自己劫掠來的立國之資,就不可能走快,只能在這里和狄?guī)浵酄?,為自己的輜重爭取一點時間,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讓他的輜重回到邕州,幫著狄?guī)泴z智高殺死在歸仁鋪!”余靖聽完云崢的解說之后,就匆匆的回到自己的軍帳,開始奮筆疾書,將云崢的打算寫的清楚明白,派自己的心腹手下,要求他一定要當(dāng)面交給狄青。蘇洵見余靖走了就皺著眉頭道:“我們要是把輜重?fù)屪吡?,狄青會不會發(fā)瘋?”“不會這時候的狄青應(yīng)該正在拿著天子劍殺陳署他們,殺掉這些人之后,就要準(zhǔn)備應(yīng)對文官的反撲,哪有機會理會我們撈錢!”r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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