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豐帝不過開了個頭,蕭晏辭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盡數(shù)道來,半點都沒隱瞞。
他有一種預(yù)感,父皇不會隨隨便便問起此事。
這或許是一種試探。
他還沒弄清楚這其中的關(guān)節(jié)所在,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和盤托出,說得越清楚越好。
這些事,自己不說,父皇也有辦法查清楚,他的隱瞞毫無意義。
德豐帝疑惑開口,“你母妃竟有這等解毒圣藥?朕此前倒是未聽她提起過?!?
蕭晏辭:“父皇好端端的,她跟您提這個做什么?您又用不著,兒臣也是偶然一次聽母妃和錦瑟姑姑閑話時才得知的?!?
這話說得倒也在理。
德豐帝又問起了谷棲山的身體狀況,蕭晏辭回答得避重就輕。
“兒臣覺得鎮(zhèn)西將軍勇猛依舊,兒臣在他手底下沒能走過三招。但兒臣不通醫(yī)理,不知他身上是否留下病灶?!?
德豐帝一時沒說話。
蕭晏辭又順勢問,“父皇,您是擔(dān)心鎮(zhèn)西將軍的身體?”
德豐帝長長嘆息,“朕的確有此擔(dān)心。若他倒下了,難保西平邊境不會再起波瀾?!?
“您不若給他賜些補藥,也能表一表恩澤?!?
德豐帝卻道:“西平條件艱苦,便是有上佳的補藥,怕也不能安養(yǎng)?!?
蕭晏辭心神微動,隱約猜到了德豐帝的心思。
父皇對谷棲山怕是生了忌憚之心,想把他從西平召回京中。
飛鳥盡,良弓藏,不外乎如此。
蕭晏辭心中生出幾分擔(dān)憂,但對此事卻萬不能表態(tài),只能含混應(yīng)付了過去。
談完此事,蕭晏辭告退。
他沒有去夕顏殿,而是拐道去了御書房東側(cè)的凈室。
雖為凈室,卻裝潢豪華,熏香清新好聞,沒有半分異味。
蕭晏辭在此小候了片刻,果然等到了馮有才。
整個早朝他都伺候在德豐帝身側(cè),不曾離開半步。
人有三急,蕭晏辭特意在此候他,果然沒錯。
看到一臉笑意的蕭晏辭,馮有才一個激靈,險些沒憋住。
“馮公公,好巧?!?
馮有才呵呵賠笑,心道這位主怕是專門在此等著自己的吧。
他告罪一聲便入了凈室,待出來時,蕭晏辭還在。
馮有才是奴才,自然沒有開口攆人的道理,只能恭身隨行。
蕭晏辭開始旁敲側(cè)擊德豐帝為何突然問起谷棲山。
馮有才打哈哈,“皇上掛念舊臣,今日突然想起,自然關(guān)懷一二?!?
蕭晏辭話鋒一轉(zhuǎn),“本王聽說昨日秦大人入宮,莫不是西平的罪犯有了新的口供?”
馮有才繼續(xù)打哈哈,“這等要緊的案情,奴才如何得知?”
蕭晏辭笑道:“馮公公隨伺父皇左右,無人比你消息更靈通。本王到底親歷了西平之事,對此案后續(xù)自然多幾分關(guān)注,本王不過隨口一問,馮公公只當(dāng)閑話便是?!?
馮有才臉上的笑容都僵了,依舊含含糊糊地打太極,半個字都不敢往外透。
蕭晏辭見這老狐貍口風(fēng)這般嚴(yán),越發(fā)篤定那份口供不簡單。
實在問不出來,蕭晏辭便不再糾纏。
“父皇跟前一刻都離不得你,馮公公自去忙吧?!?
“奴才告退?!?
說完他躬身告退,末了,又狀似隨意地回頭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