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豐帝目光低垂,終于開了口。
“趙氏本為醫(yī)女,受朝廷恩典,理應濟世活人,然其心術不正,妄用蠱術,擾亂疫政,更竊奪蔣家之功,欺君罔上,罪不容誅?!?
“楚翊安身為朝廷命官,本應報效朝廷,竟膽大包天,刺殺瑾王,罪在不赦。宣平侯教子無方,治家不嚴,縱容逆子逆媳行此大逆,若不重罰,不足以震懾人心?!?
“今,褫奪宣平侯爵位,流放滇南,永世不得回京。趙氏以蠱術害人,罪同謀逆,打入天牢,交由刑部嚴審,若查證屬實,凌遲處死,以正典刑?!?
沒有立馬處死趙書寧,是因為德豐帝還想從她口中問出給她蠱蟲的幕后之人。
德豐帝有一個預感,此事只怕還沒完。
話音落,楚定峰的渾身癱軟了下去。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滿腦子就只有一句話,完了,徹底完了,祖宗幾代打拼出來的結(jié)果,徹底傾覆了。
全都是趙書寧那禍害惹出來的。
如果當初他們堅決一點,不讓她進門,如何會有此番結(jié)果?
家門不幸,當真是家門不幸啊!
德豐帝又下令,谷兆麟等一眾罪犯秋后問斬,而太倉商行、洛氏商行都得了嘉賞,其余功臣,亦都有恩賞。
對于陸知苒,德豐帝這一次十分大方,直接大手一揮,賜了她郡主封號。
日后,她便是以郡主的身份嫁入瑾王府,這儼然是莫大的抬舉和體面。
陸知苒不僅為朝廷獻上了火炮和火銃,還救了瑾王,這份榮耀,該是她的。
此番前后對比,更叫楚定峰心痛如絞。
后悔,真的后悔啊,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
蕭晏清也滿心麻木。
父皇的態(tài)度如此平靜,只怕早就知道了這些事,但他卻一直沒有公開,而是等到任宗平回來。
這段時間,父皇在做什么?自己的一舉一動,是不是都在父皇的眼里?他的人,有沒有被抓到什么把柄?
蕭晏清后背驚出一身冷汗。
原本憤怒又懊惱的心情,在這一刻被驚嚇取代,他的整顆心都瞬間繃緊了。
他徹底亂了方寸。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自己頭頂有一道威嚴的目光,便似一把刀,懸在上面,隨時要落下來。
好在,德豐帝沒有再說什么,宣布退朝了。
蕭晏清暗暗松了口氣。
短時間內(nèi),他都不敢再有半分其他動作了。
一場朝會落幕,眾朝臣鼻眼觀心,一切盡在不中。
原本以為吳王穩(wěn)操勝券,而今看來,是他們太早下定論了。
原本急于投靠吳王的人都后悔了。
早知如此,他們就不那么心急了,只希望現(xiàn)在下船還來得及。
從宮里離開,蕭晏清匆忙回了王府。
他滿腔的怒火無處宣泄,最后想到了一人,怒氣沖沖地往后院而去。
楚云清還不知道前朝發(fā)生了這般大的一樁事。
她這個月的月事沒有來,這讓楚云清心中涌起一股隱隱的期待。
她感覺自己這幾日的胃口不大好,也聞不得葷腥味。
這種種跡象都似預示著一個可能。
她很有可能懷孕了。
這個認知讓她心頭涌起一股難的歡喜,她沒有聲張,也沒有急著求證。
她身邊都是耳目,她有孕之事一旦泄露,她就會很危險,待胎相穩(wěn)定了再說。
就在這時,蕭晏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