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學斌掛掉謝慧蘭的電話,把手機扔給他們。
老刑警瞅瞅他,“董局長,你中午也沒吃飯,咱們先去外面吃點東西?”
“走吧?!笔菽樉鞇鄞鸩焕淼刈呱先?,“我給你開手銬。”
董學斌靠在墻上語氣微冷道:“走?走哪兒去?我之前的話你們沒聽見嗎?今天不給我個說法!哥們兒哪也不去!抓我?還給我上銬子?這筆賬沒算清楚之前,我就踏踏實實住這兒了,倒要讓省領導看看你們是什么居心!”一開始,董學斌就打算一個人好好鬧一鬧,現(xiàn)在有了謝慧蘭那邊撐腰,有領導發(fā)了話,他底氣就更足了。
老刑警眉頭蹙了蹙,“董局長,你……”
“別跟他廢話了!”瘦臉警察上前一步,從老刑警手里接過鑰匙,“愛走不走!先把他銬子開了!”
董學斌笑看看他,“上銬子容易,開可就難了?!?
瘦臉警察臉一狠,“少廢話!伸手!”說罷,一把抓住董學斌的手,想強行給他下銬子。
“喲呵,還敢來硬的?”董學斌眉梢一跳,手腕子猛然往上一撩,碰的一下,一拳頭就打中了瘦臉警察的下巴磕上!
瘦臉刑警捂著下巴齜牙咧嘴,“媽的!你敢襲警?”
董學斌笑笑,“別給我扣屎盆子,這都是我玩剩下的,對了,不是你叫我伸手的嗎?我伸手了啊,干啥?讓我伸手有事嗎?”
老刑警拽住了瘦臉刑警,“別動手!先回去報告!”
董學斌道:“給我拿個枕頭和被子來啊,要厚一點的,我就跟這里過冬了。”
局長辦公室里,兩個刑警跟孫海匯報了情況。
但孫海剛剛接到電話,省公安廳的領導和專家再有幾分鐘就到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顧不上處理董學斌的事兒,想了想,就讓瘦臉刑警倆人把小黑屋的門鎖上,既然他不出來,那就暫時先關著吧,等省領導走了再說,不然萬一有記者來了,董學斌突然跑出來大喊大叫地一鬧騰,這就沒法收場了。捂蓋子――這就是孫海習慣動用的手段,他是準備一不做二不休了。
幾分鐘后,省領導和專家團來了。
聞訊的記者也蜂擁而至,孫海則和幾個市領導在這邊迎接。
小黑屋內(nèi)。
門吱呀一聲關了,咔嚓,被人從外面鎖了上。
董學斌對著那個豎著欄桿的小窗戶冷笑了兩聲,往地上一坐,腦袋靠在墻上靜靜等待著。
五分鐘……
十分鐘……
二十分鐘……
門口有兩個警察路過這邊,嘴里說著話。
“專家好像鑒定完了,文物都是真的?!?
“是嗎?呵呵,這回咱們市可出風頭了?!?
“可不是嘛,走走,去東樓看看,聽說省公安廳的霍副廳長也來了?!?
聽見章則市公安局哪哪都是喜氣洋洋的,董學斌心中漸冷,這本是他該得的東西,現(xiàn)在倒好,被章則市強盜似的一把搶了去,理所當然地按在了他們自己身上,麻痹,換了誰也咽不下這口氣?。?
不久后,一個黑影忽然從窗口上閃了過去。
一秒鐘后,黑影又回來了,趴在窗戶上偷偷往里看了眼。
董學斌皺眉抬頭望去,只能看見一個男人的臉,卻不知道是誰,他以為是警察,正要再說讓他們準備幾條棉被,忽地,一個張相機就出現(xiàn)在了窗口上,鏡頭直接對準了董學斌,略略動了動,似乎還在調(diào)整位置,想要照相。董學斌勃然大怒,心說哥們兒都被關起來了,你們還敢照我像?想干什么呀?可緊接著,董學斌心中一愣,覺得又不對,要是章則市公安局的人,怎么可能給自己照相?又怎么會這般鬼鬼祟祟的?
記者!
是記者??!
董學斌精神大振,雖然不明白所有記者都應該關注省文物被追回的事情,怎么會跑來這邊照自己,但想來也只有幾個可能,最大可能是對方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特意想取材個大新聞,其二,謝慧蘭以前可是中宣部的領導,人脈關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許是謝姐找的人!
不管了!
反正是好事兒!
想到這里,董學斌立即表情一變,頹廢地墜著腦袋,臉上做出一副悲憤的模樣,很入戲。
照吧!快!
趕緊照哥們兒!
咔嚓,咔嚓,閃光燈連續(xù)亮了幾下,然后窗戶上的黑影一閃過后就消失了蹤影。
與此同時,董學斌悲憤的表情霍然一收,嘿嘿笑了。
……
延臺縣。
縣長辦公室。
“縣長,照片收到了?!彪娔X前的胡思蓮合上鍵盤。
謝慧蘭微微點頭,“打開看看。”
胡思蓮點開郵件一看,上面正是隔著鐵欄桿被關在小黑屋的董學斌,本來應該是很嚴肅的一副圖片,手銬啊,森嚴的小黑屋啊,可當看到董學斌的表情后,胡思蓮忍不住撲
哧一下就笑出了聲,意識到不好,她趕忙閉嘴注意了一下謝縣長的表情。
謝慧蘭好笑道:“這個小董!”
胡思蓮知道縣長為什么笑,換個不熟悉董學斌的人,肯定以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呢,不然出不來這個表情,但認識董學斌的都清楚,表情太夸張了,絕對是小董局長裝樣子裝出來的。
然后,只見謝慧蘭又笑了笑,“挺好,還帶上手銬了,重刑犯啊。”
胡思蓮打了個寒顫,聽出了謝縣長語氣中的冷意,“您看這照片……”
“留個底存起來?!闭f罷,謝慧蘭就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喂,是我……嗯,照片我看了,就用這個,煽情效果夠了……好,辛苦你了,下午的晚報能見到嗎……嗯,我知道你那邊也頂著壓力呢,如果上邊責怪下來追究責任,你什么都不用管,我給你調(diào)到中宣部去。”
胡思蓮手腕子一顫,趕緊側頭裝作沒聽見,她做謝慧蘭的秘書也有些日子了,但越跟謝縣長接觸,越覺得這人深不可測,中宣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中央的實權部門,不是團委或科技部這種地方,但謝縣長一句話說想調(diào)就能調(diào)?就算她在中宣部工作過也說不過去??!
……
一個多小時后。
章則市公安局內(nèi),該散的人都散了,只剩了一些公安系統(tǒng)的人。
一間辦公室里,省公安廳霍副廳長贊許地看看章則市公安局的人,“抓了頭目,追回了文物,這場仗打得漂亮啊?!?
孫海笑道:“這是我們分內(nèi)的事?!?
霍副廳長點點頭,“那吳老板和被追回的文物我們都接手了,后續(xù)事件省廳來查,對了,把破案經(jīng)過先和我說一下,等明天再把詳細案件經(jīng)過報到省廳?!苯拥较⒌牡谝粫r間,霍副廳長就從省里帶著專家趕過來了,只知道破了案,但具體的經(jīng)過還沒來得及問,他倒是也聽到了一些傳聞,這案子還跟延臺縣那邊有點扯皮。
幾個章則市公安局的人對視一眼。
孫海一遲疑,微笑道:“這案子,延臺縣和呂安市的兩個同志也參與了,對案件偵破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后來犯罪份子想要坐船偷渡的時候,被我們章則市的兩個刑警發(fā)現(xiàn)了,及時阻止,才沒有讓犯罪份子逃走?!彼徽f了大方向,卻并沒有提細節(jié),這話聽上去確實是事實,但卻又跟事實有極大的不相符。
霍副廳長道:“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