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命令發(fā)布下去,錦衣衛(wèi)連夜出城往邊軍而去,這日三更時分,就有人回稟,說寶盛珠寶鋪的人就遞了消息,說十日后助李自成出城。
“十日...真夠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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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期限,如同懸在頭頂?shù)睦麆Γ岅J王府內(nèi)的空氣凝固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李自成表面強作鎮(zhèn)定,內(nèi)心卻如火煎油烹,一遍遍推演著與商隊接頭的細(xì)節(jié),設(shè)想著無數(shù)種可能發(fā)生的意外。
而一道無形的網(wǎng),已經(jīng)慢慢朝著他張了開來。
關(guān)于京中逆酋即將伏誅的消息,并非通過正式公文,而是通過“酒后的醉話”、同帳兄弟的“悄悄話”,甚至是某些低階軍官意味深長的“提醒”,精準(zhǔn)地滲入到邊軍李自成舊部之中。
劉宗敏剛被大同總兵李國奇嘉獎過,因他前番剿滅一小股沙賊時的悍勇。
夜已深,劉宗敏獨自擦拭著長刀,燭光映著他粗狂而野心勃勃的臉龐,一名原是他老營心腹、如今在同營擔(dān)任哨長的部下悄悄溜了進(jìn)來,神色慌張。
“劉大人,外面...外面都在傳,說京師要出大事,大王他...怕是兇多吉少?!?
劉宗敏擦刀的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兇光,遂即卻咧開嘴,壓低聲音笑道:“慌什么,天塌不下來,皇帝想動咱們大王,沒那么容易,況且,這正是咱們的機會呀!”
劉宗敏湊近那哨長,聲音帶著蠱惑,“大王是何等人物?必留有后手!咱們在大同,手握兵權(quán),只要京里信號一到,咱們就立刻響應(yīng),占了這大同鎮(zhèn),與大王里應(yīng)外合,到時候,這北地的江山,少不了咱們兄弟一份,裂土分王,豈不快哉!”
劉宗敏從來不希望李自成歸順朝廷做什么闖王,也從來不相信朝廷朝廷真能信重闖王,這一日是遲早的事,他也為此等了許久,等得...都快沒了耐心。
他還是想念從前的日子,要殺便殺,何人見到他們不怕不恐懼?
哪像現(xiàn)在,披著朝廷這身皮,處處受到掣肘,絲毫沒有自由可。
他完全被自己的野心蒙蔽了雙眼,或者說,他內(nèi)心深處不愿相信李自成會失敗,因為那意味著,他所有的指望都將落空。
“去聯(lián)絡(luò)分散的弟兄們,雖是聽令,反了這朝廷!”
寧夏,李過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他坐在營帳之中,盯著桌上豆大的燭火,眉頭緊鎖,他在為李自成擔(dān)憂。
“少將軍!”外頭有兩人趁著夜色摸入帳中,語氣焦急,“京里消息怕是不假,錦衣衛(wèi)最近在營里轉(zhuǎn)悠得勤快,看咱們眼神都不對,咱們得早做打算??!是要跟著劉...一起干,還是―”
李過抬手制止了他們后面的話,他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幾許疲憊,“劉宗敏他是利欲熏心,昏了頭了,大同是什么地方?九邊重鎮(zhèn),李國奇又是總兵,豈是那么容易就能掀翻的?”_c